尾声 上(第1/2 页)
长治四年七月初八,据西南前线传回的消息,征西军主帅、靖国公傅深为叛军所害,不幸身殒。
七月初十,天复军使严宵寒从金陵转道至西南,向叛军讨要傅深遗体未果。段归鸿阵前怒斥严宵寒,声称朝中奸佞结党营私,戕害功臣,蒙蔽圣听,致使傅深含恨而死。西南诸军誓要清君侧,诛佞臣,以告傅深在天之灵。
傅深在西南大营养病,听完杜冷转述段王爷阵前那一番话,差点笑呛了:“这话不是他自己想的吧?”
倘若段归鸿有这等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至于跟皇帝闹的这么僵。
“还能是谁?”段归鸿气咻咻地走进来,挖苦道,“当然是我那七窍玲珑的‘侄媳妇’教的。”
傅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过奖了,一点小聪明而已,不值得骄傲。”
段归鸿:“……”
在阵前被狂骂这件事似乎让严宵寒脸上很挂不住,回到军中,他严令各军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可傅深的死本就疑窦重重,军令越严,越是让人觉得段归鸿说的才是真相,谣言反而越传越广,甚至有人说,是长治帝忌惮傅深兵权过重,才派心腹暗地里刺杀傅深,事后又把黑锅推到段归鸿身上。
讣告和小道消息一起传回了京城,举朝震惊,北疆驻军险些就地哗变,四位大将连上了数道折子,请朝廷严加追查。长治帝挡不住满朝风言风语,迫于公论压力,不得不重召延英殿议事,商量如何追赠傅深及空位补缺之事。
七月十三,延英殿议事当天,严宵寒带着傅深的铠甲帅印回到京师,径直入宫。满廷殿臣雅雀无声,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将铁铠往桌上重重一掼,“当啷”一声,震碎了薛升面前的茶杯。
那铠甲上还有未曾洗去的斑斑血迹。
北疆四州的殿臣当场痛哭失声,其他人或垂眸出神,或默然不语。薛升面沉似水,长治帝心中惶然,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妥协:“严爱卿辛苦了,先坐……来人,上茶。”
皇上身边得宠的元振公公连忙上前,给严宵寒斟满茶,恭恭敬敬地道:“大人请。”
严宵寒面如寒霜地扫了他一眼,元振公公一缩脖子,大气不敢出,迅速夹着尾巴溜回皇帝身边。
“靖国公为国征战多年,有匡扶社稷之功,论功当留影麒麟殿。”代替原礼部尚书郑端文入殿的新任尚书陈知战战兢兢地起了个话头,“只是黄金台仍在修缮,此事还需再等些时日。按陛下旨意,礼部已拟定了几个谥号,追赠丧礼等事宜也正在备办。”
“再则,靖国公的恩荣本该荫及后人,但两位大人……膝下无子,不过下官记得,靖国公还有个亲兄弟……”
“不妥,”有人道,“靖国公的亲兄弟是颖国公府世子,纵然要袭爵,也是袭颖国公的爵位,他没有子嗣,也不能过继给他兄长,既如此,靖国公的爵位该由朝廷收回。”
严宵寒冷不丁开口道:“听说傅小公子前些日子走丢了,如今找到了么,薛大人?”
薛升不知是不是最近没睡好,黑眼圈浓重,眼皮耷拉着,显得目光无端阴鸷:“傅家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严大人问错人了。”
严宵寒冷然道:“我问没问错人,薛大人心里比我更清楚。”
他话说的模糊,暗示意味却非常明显,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感觉会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惊人内幕。
薛升不悦道:“眼下局势混乱,事多纷杂,严大人却非要在这跟我胡搅蛮缠,不知是什么居心。”
严宵寒:“薛大人现在知道局面不好收拾了?事发之时我不在京城,倒是要请教您,到底是谁把朝廷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你既然刚从前线回来,就该清楚,靖国公是被叛将段归鸿所杀,”薛升咬牙道,“至于那叛贼颠倒黑白、胡言乱语的攀咬,严大人居然也要拿这个来寻薛某的错处?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延英殿,不是你飞龙卫!”
“行了!都住口!”长治帝厉声喝止:“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严宵寒和薛升偃旗息鼓,各自起身告罪,长治帝头疼不已,无奈道:“逝者已矣,靖国公功在社稷,理当厚加抚恤。西南之事,还需再议……”
他话未说完,心口忽然一阵绞痛,身体一下子没撑住,直挺挺地朝御案栽去。元振忙抢上来扶住他,失声道:“皇上!太医!快宣太医!”
延英殿骤然乱了。
长治帝面色苍白,唯有脸颊泛着两团不正常的嫣红,靠在元振身上不住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