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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了几下,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此时此刻,自己决不能掉一滴泪。老太太是倔强的,年轻的时候,她能像男人们一样呼呼地挥动钐镰打草,也曾策马举枪跟着猎队打狼。几十年里,风里来雪里去,什么罪她没遭过,什么难她没遇过。
看见儿子瘫成了一堆烂泥,塔贴用拐棍点着他的头,忿忿地说:“嚎!嚎!就那点出息,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收拾收拾上医院。”
听老太太发了话,一家人与前来帮忙的几户牧民,立刻忙成了一团,他们绑担架的绑担架,备马的备马,把铺的盖的吃的用的收拾停当,便匆匆忙忙的上了路……
草原的夜,寂寞而恬淡,月光透过天窗,水银一般洒在地面上。此刻,郭明达正趴在桌子上写日记,孤寂的生活中,让他格外地思念远在异国的恋人:
1969年9月18日。晴。莉莉娅,不知你在干什么?我好想你。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转眼到霍牧都有五个多月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在经历了最初的苦痛之后,我发现自己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里的牧民淳朴善良,像山泉一样纯净,我不知不觉地就融入到了他们中间。这里的生活平淡如水,却又很充实,宽广无边的草原,洗去了我身上的浮躁,让我渐渐领悟到了生活的真谛。我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命运的浊浪将我抛弃在了这个遥远的地方,而我却因祸得福,就像一个遇上好人家的流浪儿,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了。
昨天桑院长用马油疗法,让一个小伙子的断肢奇迹般地愈合了,这让我一个科班出身的医生惊讶不已,油居然也有那么神奇的作用。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看来我还差得远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一章(15)
隐约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郭明达披上衣服正准
备出去,房门却“咣当”一声被谁推开了。
推门进来的汉子,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神色慌张地说:“医生,医生,快救救我的洋缸子。”
“你不是阿斯哈尔大哥吗?”郭明达眼前一亮,他一把抓住了阿斯哈尔的手。三岔口匆匆一别,转眼都过去好几个月时间了。
“你,国民党,你是医生?哎呀,太好了,快,快一点。”阿斯哈尔顾不上叙旧,他拉着郭明达的手就往外走。值夜班的阿丽亚听见动静,也揉着睡眼从值班室走出来。
阿斯哈尔把古奴尔抱上简易手术台,一层一层掀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和毯子。
“你呀,你呀,怎么不早一点送来呢?人都成这样了。”凑到昏暗的灯光下,郭明达定睛一瞧,心里不由得打个寒噤,只见孕妇脸色蜡黄,呼吸急促,有气无力地在低声呻吟,棉被、衣裤都被血水浸透了。
“天黑路不好走,你快看一下,洋缸子有没有问题?”阿斯哈尔惶恐地说。
“好了,你们先都出去吧。”请出了家属,郭明达赶紧关上了门,悄声对阿丽亚说:“孕妇失血过多,得马上输血呀。”
“可是我们这里那有血呀,要不我去叫几个人来?” 阿丽亚说着就要往外走。人命关天,她早把心中芥蒂抛在了脑后。
“来不及了,救命要紧,我是o型血,来吧,没时间了。”郭明达说着挽起了袖子。
“把你的血抽干了也不够呀?”
“先救急吧,快到我宿舍把床底下的箱子拿来。”
箱子里的医用物品,那还是他从苏联带回来的呢,要不是情况危机,他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呢。
阿斯哈尔蹲在手术室的门口,一口紧接一口地吸莫合烟,火星子蹦到手背上,他都全然不知。随行的几个人,也都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阿丽亚提着箱子从后院回来,一见阿斯哈尔便大发起雷霆来:“死木头一根,你还在这里磨蹭啥,赶紧到供销社买些卫生纸来,再叫人到后院烧一锅开水。”
“噢!噢!我这就去。”阿斯哈尔如梦方醒,招呼上同伴,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一根导管将鲜血缓缓输入古努尔的身体,她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稍稍平缓一些了。可郭明达却由于失血过多,连站了几回都没站起来,黄豆大的汗珠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您坐在那里动嘴就行,动手的事让我来。”平日里毛毛糙糙的阿丽亚,在此危机关头却老练自如,她将一块湿毛巾让古努尔咬住,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一下说:“宝贝,没事的,你别紧张,郭大夫是北京来的大医生,本事比银花子可大多了。”
郭明达瘫坐一旁,有气无力地说:“难产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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