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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眼,让他闭嘴,你哪那么多毛病?人家杨远早就跟他和好了,两个人一起申诉……
他俩还在旁边絮叨着,我已经穿过了马路:“俊海,是你吗?”
李俊海迎着我跑了过来:“杨远,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我今天出来的?”
本来我不应该理他,可是突然一见他,我还是想起了在监狱时候一起申诉的那些艰难岁月……听这意思他以为我是来接他的,我不想跟他解释,就坡下驴,伸出手来想跟他握一下,他尴尬地把身子别到了一边。我猛然发现,他右胳膊的袖管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一阵风吹过来,将他的袖管掀得一荡一荡,我一愣:“你的胳膊怎么了?”
李俊海的脸涨得通红,把另一只手抄进那只空袖管里,用一个抱膀子的姿势冲我一笑:“没了。”
后来我才知道,李俊海把手伸到了冲床下面……最终保外就医。
我突然感觉很难受,弯腰替他拿起了铺盖:“走吧,我给你接风。”
“蝴蝶,我没有家了,”过马路的时候,李俊海神情沮丧地说,“我姐姐把房子卖了。”
“我知道,”给李俊海他爹上坟的时候,他姐姐告诉过我这事儿,“先住在我家里吧。”
“不用了,我不想给老爷子添麻烦,我姐姐给了我三千块钱,我暂时住旅馆……”
“那怎么能行?”我突然想起黄胡子留给我的铁皮房来,“别管了,我有地方给你住。”
找了家靠近市场的饭店,我跟李俊海坐下了,晚上也没回家,让饭店炒了几个菜送到铁皮房里来,跟李俊海喝酒闲聊。我问李俊海有什么打算?李俊海把头皮搓得沙沙响,脸也憋成了猴子屁股,一个劲地叹气。我想了想,问他对卖海货感不感兴趣?李俊海说,我还是别跟你在一起了吧,我发现你的朋友都不太喜欢我,以后磕磕碰碰的不大好看。我说,要不你就在这里卖服装,阎八欠我个人情,我让他给你弄个摊位,你先凑合着干上一阵,不行的话再说。李俊海又犯了愁,我对服装这行一窍不通,从哪里进货都不知道,怎么卖?我笑道,很简单,就像我卖鱼一样,刚开始也是什么都不懂,很快就上道儿了,再说阎八也可以帮助你啊。李俊海猛灌了一阵啤酒,把脚一跺说,那我就先干干试试,实在不行我贩水果去,干那个我在行……说着话,那五进来了,说阎坤喊我出去喝酒。我对那五说,我有事儿不能去,让他到我这里来,我求他个事儿。那五走了,李俊海问我阎坤是谁?我说,就是以前跟着小广玩儿的阎八呀,这小子现在可发达了,服装、鞋帽、布匹什么的都得过过他的手。接着我就把前面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番,李俊海大呼小叫地嚷嚷道,好家伙,我出来的正是时候,原来现在的社会是这个样子啊,你行,这一家伙干得漂亮。
说着话,花子进来了:“远哥,东辉冷藏厂的货又让我给'黑'了,老孙想请你吃顿饭。”
我把烟头猛地戳进沙发里:“不去!你告诉他,再让我看见这个市场的人从他那里拿货,我就剁了他。”
花子躲在黑影里沙沙地笑:“这次他是彻底不敢了,要不我和大昌去跟他喝点儿?”
我横他一眼:“谁也不许去,闷他两天,直到他过来给我下跪。”
花子抓起茶几上的一瓶酒,仰脸喝了几口:“钱我都预备好了,就等他来找你办交接了。”
我垂下头想了一阵,抬起头对花子说:“你马上带着钱去找四哥,让他领你去找水产局老王。”
花子刚走,阎坤就笑呵呵地推门进来了:“远哥找我?哈,小广让我灌醉了,趴在桌子上直哭。”
我笑了笑:“有文化的人就这样,哭是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他回家了?”
阎坤笑眯了眼:“回家了。一路高歌啊,吓得街上的女人满马路乱窜,以为神经病院放假了呢,我去搀他,他把我摔了好几个跟头,还要拿砖头拍我的脑袋呢……唉,小广啊小广,你说你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酒鬼了呢?”
阎坤说,下午他刚上货回来,小广就醉醺醺地找来了,因为他留了一头披肩长发,阎坤一时没认出他来,他火了,用手指着阎坤的鼻子大声嚷嚷,什么玩意儿?当年我玩儿的时候,你还是你爹蛋子里的液体呢。兔子想上去揍他,结果被他一拳打飞了。阎坤惧怕他当年的凶猛,不想跟他结仇,就拉着他进了门市,小广很高兴,搂着阎坤的脖子好一顿亲。阎坤给他泡了一壶浓茶,让他消着酒,两个人就在店里闲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我,小广说他想找我谈谈,让阎坤去找我,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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