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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在这两场保家卫国的战争中,马海发自己也失去了亲人。不过他那时没有出生,体会不到格勒老人的痛楚,无法去舐拭老人心灵的创伤。
格勒带着眷恋的口吻说:“我的家乡被人称做美人谷,藏语的意思是木尔多神山吸引来的众多仙女居住的地方。汹涌的大渡河发源于此,我们藏语称大渡河为‘嘉莫欧曲’,意思是女王河。自古就有史书记载,雪域高原上有两个女儿国,一个在西部,一个在东部,我们则是东部的女儿国,史称东女国。”
格勒冲着马海发笑了笑,头靠着庙前的木柱,深情地唱道:
“远方的贵客,
欢迎你到我们家乡来,
敬你一碗青稞酒!
远方的贵客,
你可不能说不喝,
因为这是我的心意,
。。。。。。”
“这是我家乡有名的祝酒歌,东女国的姑娘个个如格桑花一样美丽动人;清秀中带着几分高贵和沉静,传说她们是西夏王室的后裔。这种美丽为天生丽质,她们不怕风吹日晒,每日都从事着艰苦的劳动,稍加梳洗,就气韵毕现曲线天成。天生的冰肌玉肤永远含烟凝碧,瘦长而*的体态,永远婉转有致,劳动的打磨没有使其粗糙、变形,反而更增加了她们的婀娜多姿。但凡‘美人谷’的藏家女多孩,无论在山寨耕种,还是在草原放牧,几乎不施粉黛,不用华丽的衣饰去装扮。 这些姑娘的美在于她的形体和气质之上,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形成毫不小气的五官布局,微显黝黑的皮肤中透射出无限活力和青春韵致。飘逸潇洒的围裙头帕,展示出一派落落大方的形体美,令人迷恋神往。”
作为一位唐卡画师的格勒,用一个画家独特的眼光在审视和描绘自己家乡的女孩。
“小时候听老辈人说,当年乾隆打金川的时侯,清军将领皆被我藏家女子的容貌所迷倒,这些骁勇善战的八旗子弟一个个拜倒在藏家女子的彩裙下。还有汉地学子著书,其名为《金川妖姬志》,我记得有这么段话形容我藏家女子,叫‘嫣光媚,别有神采。举动翩婉,临风欲飞。两颊如半天蒸霞,妇莹白尾番女冠,有玉观音之号。’
格勒大师缓缓地低下了头,他两只布满鱼尾纹的眼睛里,射出了道道光芒,马海发突然觉悟到,这位世外藏家高僧并非如常人想的那样超凡脱俗,年轻时,他一定是美人谷中的一头猛虎,一个多情的美男子,用自己美丽的歌喉和惊人的勇气,将周围的女人们迷得晕头转向,他的胸中充溢着与世人一样善恶美丑的情感。
酥油灯照亮每一个华夏子孙的胸膛,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我从来没有见到我阿爸,见到的就只有一根带着血污的辫子和残缺不全的茶碗。听到是阿妈癫狂的哭声和家人诵读经文的歌曲。”格勒走入殿堂中,他来到供台上的茶碗前,小心翼翼地给每个茶碗都添了酥油。尤其在他阿爸的木碗前,格勒停滞了许久,远处的马海发望着这位添油的康巴老人,只见他用自己布满皱纹的枯手抚摸着茶碗,轻轻地把酥油滴进茶碗中,仿佛他的阿爸还在睡觉,一会儿就要醒来。身为儿子的格勒,生怕惊醒了自己的阿爸,他们长途征战,实在是太累了。突然,格勒手一颤,不知道是被灯芯烫的还是自己紧张了,一滴儿子的思念之泪,“叮当”一声滚落到了茶碗之中。顷刻,酥油灯更亮了,殿堂中的无数盏油灯都睁大了眼睛,开心地看着这位康巴老人。
马海发感到自己进入了一种缥缈的意境之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和沉静,这是一种超越信仰的境地,就仿佛他抛开了经书,抛开了穆斯林的身份,一种乡土亲情把马海发变成了供台上酥油灯中一团小小的火焰,同所有燃烧的油灯一样,这火焰总是在濒于熄灭的时侯闪动着,虽然只靠着那么点点必不可少的酥油延续着火光,放射出短暂的光晕,但是却能永久照亮无边的黑暗,照亮每一个华夏子孙的胸膛,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格勒侧转过布满皱纹的脸,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嘴唇中蹦出了康巴人心中的祝福“俺。。。。。。。嘛。。。。。。。呢。。。。。。。叭。。。。。。。。咪。。。。。。。哞。。。。。。。。”
随后,格勒转动着经筒,捻动手腕上的念珠,脸上充满了康巴人的血性和坚毅,他站在殿门前,对着夜空,豪气满天地高唱了起来:
“两千汉子是猛虎哟
嘉绒康巴人人爱哟
跨山涉水杀英夷啊。
保家护佛美名扬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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