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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哥始终还是烧,但白天精神还不错。顾氏什么都不干,亲自看着他,喂水喂雪梨汁都是一小勺一小勺的往里抿着喂,吃东西就更别提了,只要是他平素爱吃的,一律都准备到手边,只要他想吃,忙热好了送上来。
昭哥儿吃饭吃得还是不太香,偶尔吐偶尔不吐,到了下午和傍晚,身上又滚烫滚烫的。
他倒是很懂事,看顾氏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他还挺高兴,玩得倦了就娇娇的抱着顾氏,道:“娘,你陪我睡。”
顾氏哪敢说个“不”真是恨不能以身代过,一颗心跟在热油里泡着一样,昭哥儿不吃,她自己也食不下咽,日里白天都没什么精神。
昭哥儿睡着了,她才敢去处理府里的事儿,人在外边拴着,心里却满是苦涩,无一刻不在牵挂昭哥儿。
她不敢明着请郎中,就又打发素竹去外头药馆里抓药。大夫也没法儿,这初秋时节,外感风寒的孩子多着呢,有比昭哥儿小的,得了伤寒,咳嗽的脸色赤青,可到最后几剂药下去,很快痊愈的大有人在。
可也有比昭哥儿大的,烧着烧着就这么没了的也有不少。
素竹抓了药,同顾氏说起所看所见,听得顾氏更是心里煎熬。她楼着昭哥儿小小的身子,不自禁的就要胡思乱想:万一昭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好不容易生下并养大的这么个命根子,一旦出点儿什么事,她可还活不活啊?
昭哥儿始终烧着,一连七八天后还是不见好转,顾氏请示了章老太太,到底又请了郎中来诊视,药照样煎着服,却仍是没什么起色,甚至瘦得摸着一身的骨头。
顾氏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整个人都空落落的,心疼的都麻木了,却是满心的无力。夜里昭哥儿不停的咳,隐隐的能听见他喘息的声音。顾氏怕极了,也担心极了,她知道昭哥儿不舒服,生怕他一个喘息不上来就会……
她轻轻拍着昭哥儿的后背,问他:“昭哥儿,你别憋着,想咳就咳吧。”
昭哥儿背对着顾氏,小声嘀咕了一句:“娘,你别管我。”
顾氏一愣,问:“为什么不叫娘管你?”
“我怕娘担心。”
一句话,说得顾氏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差点儿没哭出来,她轻轻抚着昭哥儿的头,失笑道:“傻孩子,娘担心你,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你是娘的儿子,娘不关心可又关心谁去?”
昭哥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半晌平息下来,问顾氏:“娘,我会不会死啊?”
顾氏心脏急跳,厉声道:“胡说,不过是小病;怎么就说死不死的话,你听谁说的?”
昭哥儿又不说话了。
顾氏想也知道不定是哪个丫鬓私下里说话被他听见了,又气又苦,却也知道他心事重,哪能因为丫鬟们的错从而对昭哥儿疾言厉色。
这天傍晚,顾氏从章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一出门就长吁了口气。
这些天她都没好生用饭,看着章老太太屋里油腻的饭食,就觉得恶心,强忍了帮着摆饭、布了菜,还是章老太太见她态度真诚,多年如一日不是个做伪的,才发了善心,道:“你也早点儿回去吧,昭哥儿不是还病着呢吗?你多用点儿心,别的话不用我多说,那可是你的命根子。”
顾氏心里苦得直反酸水,听惯了别人空泛的安慰,更是反感章老太太这不痛不痒的敲打。她说的一点儿错没有,昭哥儿固然是章贤的儿子,是章老太太的重孙子,但那是自己的命根子。
昭哥儿对于别人来说是有他更好,是锦上添花的事,可没他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顾氏来说,若没了昭哥儿,就是天塌地陷的惨剧,她当然知道昭哥儿对自己的重要性,不需要别人说这些毫无实质性帮助的风凉话。
哪怕她们是好意,可这些好意过于流于表面,除了让她越发的疲惫之外没什么裨益。
顾氏只扶墙迎风吹了两息,便撑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前面黑影里闪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直直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氏吃惊,往后退了一步,天本就黑,她差点儿没摔倒,那人却已经一伸手臂,将她不经意的扶起来,整个人都圈进了他的怀里,声音低沉而带着年轻人才变完声的磁性:“太太小心。”
“是你啊。”顾氏并不多意外,也没反弹过度的把他推开,虚弱无力的想要靠着哪儿坐下来。
聪哥儿倒怔了一怔,不自觉的挺身迎上去,让她靠在他怀里,皱眉问:“你怎么了?”
她就是太累了,以至于累得都出现幻觉了,以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