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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捷道:“我哪会跟你吵架啊?不是,你真是……算了。”
郑北林按住他的后脑勺吻过来,这次主动权回到他手上了。
恐怕再找不到比郑北林更无可挑剔的恋人了,阮捷甚至希望他霸道一点,自私一点。他这样简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陆之瑶说的没错,他二十二年的福气都攒到郑北林身上了。
32
与郑北林的生日一齐到来的,是傅以丹的葬礼。
早晨起来还是晴天,临近中午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冷雨,雨点像是夹着冰碴子,由冷风衔先嘴里往人脸上扎。阮捷和郑北林用羽绒服把自己包结实了,再缠上围巾,戴好手套,郑北林又给阮捷套上一顶黑色毛线帽,才磨磨蹭蹭地离家。
进了电梯,阮捷在身上狂摸一阵,蹙起眉。郑北林问怎么了。
“钥匙。”阮捷道,“我回去拿钥匙。”
郑北林道:“不用了,今天我一直在,不会让你锁门外。”
昨晚被锁门外一个钟头的阮捷:“……”
郑北林嘴角一牵,抬手摁了摁他后脑勺。
昨晚郑北林参加院里的聚餐,阮捷恰好忘带钥匙,手机没电,在走廊上可怜巴巴坐了一个多钟头,郑北林回来看见家门口坐了个人,再一看是阮捷,歪着头睡得香,还打着轻鼾,口水挂了满下巴。
被郑北林轻斥了一番,他以前不教训他,最近倒是不忌讳了。
傅以丹的事刚发生不久,一帮朋友聚起来搞庆祝也不合适,郑北林把生日庆祝计划取消了。郑北夕来了电话,让郑北林他们俩从葬礼回来就去郑父郑母那里,一家人借郑北林的生日聚一聚,吃个饭。
死者年纪轻轻,加上死亡原因特殊,葬礼的氛围更加沉重。傅家人一脸倦容,招待宾客都有些心不在焉,阮捷再见傅先生,主动上去叫伯伯,这位先生也不过淡淡一点头,又转向别的方向走了。
郑北林他们一帮朋友聚在一起,还有五六个是阮捷没见过的,场合特殊,郑北林做过简单介绍后只互相点头便揭过。樊羽没有到场,他大概和傅以丹也不熟,阮捷也是陪同郑北林才到这里的。倒是方季到了,跟着裴歌来的,裴夫人方冉在外出差,方季算是替她。上次的事还没说清楚,阮捷和他都有些尴尬,连招呼也没打。
李和安瘦了一圈。头发剃短了,下巴上蓄了星星点点的胡茬,眼窝凹陷,绝世佳公子转眼变为饱经沧桑的老男人。见了一帮朋友,倒是还不忘嬉皮笑脸,说说这个又逗弄逗弄那个。他没能停留多久又要去招待其余宾客——又来了一帮傅以丹的朋友,他们明面上不敢为难李和安,但就是阮捷都看得出每个人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冷漠。李和安抽空又过来,拍了拍阮捷,低声道:“替我谢谢陆之瑶。”
就这么一句,等阮捷点了头,他又走了。
说来也巧,雨在出殡后停了下来。
云层边缘翻出鸭卵青,厚墩墩的压在头顶,整片天空像破裂的蛋壳,蛋清似的阳光从云缝间流淌出来,蒸出微薄的暖意,空气中的水汽一点一点被烘干,风声渐小,路边的枯树枝桠停止摆动,出殡的马路被洗成深褐色,矮着头钻向地平线。
阮捷还在张望,身后忽然冒出个声音。回头一看,是方季。后者对郑北林笑笑,“郑老师。”
郑北林点点头,对阮捷道:“回车里等你。”
目送郑北林离开,方季走近了两步,收起笑,“我又仔细想过几次,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好。”
阮捷想了半天:“石头的事?”
他想不出他们俩还有什么值得单独聊聊的话题了。
方季点头,沉吟片刻:“那两天,我和樊羽一间房。”
阮捷蹙眉。
“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往我的包里放东西了。”方季道,“他们恰巧是师生,本来不该乱猜。”又笑起来,“不过好歹是你学长,不能就这么看你吃亏。”
心里转了个弯,把方季的话消化了,阮捷笑道:“不怀疑我喜欢你啦?”
方季闷声笑了一会,道:“快去吧,还等着你。”
阮捷渐渐敛容,声音放低:“谢了。”
郑北林在车上听歌。
阮捷刚坐进去就听见音响里S。H。E撕心裂肺地含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扣好安全带,他跟着吼了几嗓子,郑北林把音响关了,发动引擎,“先去一趟超市,乔锐要吃龙虾。”
阮捷一拍脑袋:“这祖宗也要来……”
郑北林无声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