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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冰冷,隔着衣服,一丝丝地渗入皮肤。头部的血管剧烈跳动,几乎要裂肤而出。小腹依然闷闷地胀痛,血浸湿了内衣,粘粘的很不舒服。这一刻,她意识分外清明。自从意识到男女有别以来,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天生的柔弱,不愿意屈从于社会默认的女性行为规范,不愿意寻求男性的保护,甚至故意不肯承认,江蓝严禁她夜晚出行,是有其社会现实性的。她相信意志可以战胜软弱,相信努力可以赢得自由,相信自己可以安然无畏地走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冷酷的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践踏着她的信念。难道,她十七年来苦苦坚持的一切,她为之反抗了母亲,疏离了几乎整个社会的渴望,竟然终究是错的,终究要受到命运严酷的惩罚?
粗糙的大手撕开了她前襟的扣子,触上了她胸前的皮肤。一瞬间,两年前被那个酒徒侮辱时那种透彻骨髓的愤怒,无力,绝望,她十七年来苦苦压抑的对生命和命运的不甘,决裂,愤恨,犹如火山迸发,大地震动,使得她每一个毛孔都胀痛起来。她闭目不动,右膝骤然上顶,正撞在强哥的下体。这一下乃是林之若积郁多年的屈辱和愤怒之所聚,力量几乎超越了她体能的限制。强哥看她闭目不语,以为她已经认命,放松了警惕,这一下猝不及防,痛得他惨叫一声,捂住下体,滚倒在地,手中的刀子也嘡啷一声,落在地上。
林之若甫得自由,立刻伸手去摸地上的刀子。刚弯下腰,就感觉有物体扑过来。她听风辨位,躲闪已经不及,只好伸左臂一挡,随着一阵尖锐的疼痛,热乎乎的液体涌了出来,半条手臂立刻麻木,却原来另外一个歹徒也拔出了刀子。林之若就地扑倒,一个扫堂腿,将他踢倒,右手摸到强哥掉落的刀子,向他腹部狠狠刺了下去。一声长嚎,震得天上一弯冷月,竟仿佛也颤了两颤。
守着小卖部的,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头。他正在日光灯下昏昏欲睡,突然看到一个浑身鲜血的少女走了进来,还以为是做恶梦,把眼睛揉了又揉。
林之若道:“大爷,麻烦你打110报警。”见他怔仲不答,自己夺过电话,报了警,让他们连救护车一并带来。老人仍未反应过来,直到林之若指着货架,连说两遍“大爷,麻烦您给我拿一包卫生巾,蓝色包装那个。”才战战兢兢拿了出来,远远地放在柜台上。林之若付了钱,嫣然一笑:“谢谢大爷。能不能借您的厕所用用?”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呼啸而来。林之若先是被带到医院,因医生说伤口并不严重,经过消毒处理,已经不碍事,又被带回警局问话。询问的是两个年轻的警察,还有一个女警作笔录。三个人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头公然走在二十世纪城市街道上的恐龙。
“姓名?”
“林之若。”
“性别?”
“女。”
“年龄?”
“这个九月满十七。”
“职业?单位?”
“学生,江城一中。”
“请描述一下今晚事件的经过。”
“我走在街上,两个男人持刀挟迫我到屋后,意欲侵犯。我在挣扎中把他们两个打伤,自己也受了伤。”
“那两个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不过听他们自己相互称呼,其中一个,好像叫什么强哥。”
“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受了什么伤?”
“不知道。那里黑暗,看不清楚,我都是乱打乱踢。”
“乱打乱踢?那两个人,一个下体破裂,医生说从此变成废人;另一个被刀刺破脾脏,造成内出血,现在还在抢救。到现在这两个人还不能问话。”
“我是正当防卫。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后,我没有再碰他们一个手指头。”
“嘿,你对正当防卫的定义倒是弄得很清楚。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两个人的伤势,都是一击而成,并非重复攻击。你一个小姑娘,力气倒大,下手也够狠啊。”
“我当时只知道害怕,哪里顾得手上轻重?可能人在极度恐惧之中,会迸发平时发挥不出来的潜力吧。”
警察似信非信,又反复盘问了一些细节,直到天亮才把林之若送回了家。经过这一番折腾,林之若疲惫不堪,倒头便睡,直到被门铃声惊醒。
她睡眼惺忪的拉开屋门,见唐馨等五人都聚在门前,还来不及拉开铁门,程辉已经叫了起来:“林之若,你怎么回事?不会是入定了吧?我已经按门铃按得手都酸了。”
孟繁星和唐馨却同时惊叫:“之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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