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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的生死恋情。
“这部诗集,也有一部分是写民间生活的。这些诗作,有的是从‘朝推囚、暮决狱’的公堂上得来的,有的是从‘飞蝗来时半天黑’的灾情中得来的,有的是从田中老妇‘眼枯泪尽雨不尽,忍看黄穗卧青泥’的悲惨情景中得来的,有的是从视察润州、秀州、富阳、新城等地的山村、农舍、盐田、猪圈、牛栏里得来的,有的是从他那片‘见事有不便民者不敢言、亦不敢默视’的痛苦心境中喷涌出来的。子瞻的诗变了,不再是‘发万古之幽思’,而是着眼于治下人们的疾苦了;不再追求绮丽、峻险和缠绵,而是变得真切、深沉、犀利、明快、泪花闪闪和含讽带刺了。子瞻似乎在超越他的恩师欧阳修,向诗圣杜甫的身边跨去,他在为天灾中黎民的疾苦奋力呼号。在这些地方,他还是那样口无遮拦……”
门外街头,三四百名饥饿的流民,在王诜心神专一的谈论中,弄清了有一位大人物对他们的境遇十分同情,“哗啦”;一声响动,一齐跪倒,打断了王诜未尽的话,向这位着装高贵的驸马爷发出了碎心裂胆的乞求。
王诜望着跪地哀求的流民,望着乞食行列里奄奄待毙的老人和孩子,心胸发问,嗓门似乎淤结了。他一时不知此时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身边的官妓歌伎、瓦肆艺人突然咽沮出声,他才灵醒过来。
“我无诗,我‘呼号’不出声啊!书肆老板,借我铜钱五千,我要学《钱塘集》中的苏子瞻广布功德!”
“五岳书肆”的老板忙从屋内取出五千铜钱,放在王诜面前。
王诜抓起铜钱撒向乞食的饥饿百姓,喟然自语:“我能做的,只是如此,只能如此啊……”
谁知,五千铜钱落地,却引起了疯狂的争抢,以至相互践踏,任何劝阻、恐吓都制止不住。待皇城司的士卒赶到,书肆门前,竟留有十余具被活活踩死的老人和孩子的尸体。
“我做了一件蠢事啊!施舍为了救命,谁知五千铜钱却杀害了他们……”驸马王诜呆呆地站在“五岳书肆”门前。
从三月二十日起,皇城司开始在全城驱赶流民出京。
禁军马队,挥动皮鞭到处追逐着饥饿的流民。奈何禁军有数,且不都是铁石心肠;流民万千,个个都是饿不怕死;京城方圆四十余里,街巷千百,道路纵横,大有回旋之地,于是,流民窜于京都,神出鬼没。禁军追踪寻迹,疲于奔命。逃躲追逐之间,马蹄声、斥叱声、鞭打声,呼天抢地的哀嚎声,有气无力的咒骂声,悲不忍闻的惨叫声,不分昼夜地起伏在京城。
三月二十四日午时,烈日如火,热风如炙。一群老幼相扶、腿脚打飘的流民二十多人,艰难地流动到皇城左侧的安上门附近。终于筋疲力尽,一位老者脚步一乱,身体踉跄地跌倒于地,随着一声微弱地呻吟,不见动静了。流民们木呆地注视着老人,颓然瘫坐在地上,无言,无泪。就在这时,一队禁军士卒追逐而来,四面围上,驱赶着、叫骂着,挥起皮鞭向流民抽去。皮鞭如蛇如刀,衣片飞卷,血花四溅,一扇扇流血的脊背,一只只流血的手臂,一张张流血的面庞,依然无言、无泪,甚至无知、无党、无火。
突然,一串激愤而威严的怒喝声从安上门前传来:“住手!畜生,你们还有人性吗……”
士卒一愣,停鞭转头望去,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官吏,身高约六尺,眉清目秀,举止潇洒,头戴黑色双翅朝冠,身着黑色博带朝服,从安上门前提袍急步而来。这位年轻官吏神情激愤,举手指点禁军,高声训斥:“你们也有父母兄弟,你们也有姐妹姑嫂,你们也是父母生养的,如何下得这般毒手!”
士卒们被年轻官吏一下镇住了,手提皮鞭,疑惑地看着他们的头目。
禁军头目何尝不为年轻官吏真挚的话语所打动,但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他注目打量着眼前这位身分不明的官吏,厉声询问:“你是谁?”
年轻官吏拱手回答:“监安上门小吏郑侠。”
禁军头目惊诧了:“大人莫非是王安石相爷门下能诗善画的郑介夫郑参军?”
郑侠点头,弯腰致意:“请军爷高抬贵手,莫再为难、逼迫这些饿以待毙的父老孩提……”
王安石的门楼和名头发生了效用,禁军头目拱手施礼,带着他的士卒离开了。
遍身血渍的流民们似乎在奈何桥头遇到了菩萨,死里逃生又回到阳间,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在郑侠面前,痛哭失声,连声哀求:“大人活我,大人活我啊……”
郑侠急忙弯腰搀扶,流民们跪伏不起,乞求声更哀。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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