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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蓉的右脚在墙上一蹬,跳跃着闪开了斧刃,她也许想就此从张文质的身边蹿过,逃出这器材室——做梦!你以为当你背对着我的时候,还能躲开我利斧的第二次劈砍吗?!
然而,蕾蓉落地的瞬间,右手抓住了那把解剖刀。
难道……难道她看似放弃的抛掷,她看似逃亡的腾跃,都是为了避开消防斧沉重的力道,在某个时间和空间,让身体和解剖刀瞬间分离后,更好地聚合于一体?!
张文质还没有醒悟过来,就听见毒蛇吐信似的几下“嘶嘶”声,眼前电光火石般的一阵闪烁,瞳仁里留下了几道蓝色的闪电。
搞什么?
张文质歪过头,看着在他侧后方站定的蕾蓉,不解地抓起斧柄转过身——
也许是转身转得太猛了,他的肚兜掉了下来。
肚兜?
我哪里来的肚兜?
他惊诧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上半身,从胸口到小腹的衣服和皮肤,都松松垮垮地耷拉在了腰部以下……
啊!啊!啊!
他被这恐怖的景象吓疯了,惨叫着扔掉斧头,去捧自己不断滚落的内脏,然而沾满鲜血和黏液的双手什么都接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滑落在地。
他身子一歪,颓然地倒下。
蕾蓉没有回头,手中紧握的解剖刀,由于解剖得过于迅猛的缘故,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第十八章勒杀
惟有生勒,未死间即时吊起,诈作自缢,此稍难辨。如迹状可疑,莫若检作勒杀,立限捉贼也。——《洗冤录·卷之三(被打勒死假作自缢)》
当大批警察赶到的时候,蕾蓉正坐在器材室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她用张文质的手机报了警。警察们封锁了现场,有几个新入职的一看那尸体内脏流了一地的场面,当场就呕吐了起来,被闻讯而来的刘思缈统统轰了出去。
紧接着,得到消息的呼延云和马笑中也赶到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蕾蓉的神情非常平静,不像是刚刚把一个活人解剖,倒像是刚刚用刀叉割开了一块牛排,只是嫌七分熟的粉色血水不大雅致……
“姐姐你怎么样?”呼延云单腿跪在蕾蓉面前,抓着她的手问。
看到这个娃娃脸一脸的胡茬子,眼圈发黑,蕾蓉淡淡一笑:“辛苦你了……姥姥的病好些了吗?”
呼延云的口吻顿时变得沉重:“时醒时昏迷的,医生说状况还是不好……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住院部二楼的病房看看她吧。”
这时,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们,许多都偷偷溜过来看出了什么事,被警方挡在楼道的远处,不过,肾移植科的匡主任喊了蕾蓉两声,被放了过来,当他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不禁连吐舌头:“蕾蓉,你还记得那年解剖刀竞技比赛么?我一向觉得自己的解剖刀法是最快的,可惜因为你也参加,我只拿了个亚军……”
这时,带队警官走了过来,说蕾蓉是两起命案的犯罪嫌疑人,要立刻拘捕她,被刘思缈几句话顶了回去:“钱承那案子,法医鉴定结果是自发性气胸引发的死亡,和蕾蓉无关;眼下这案子,我对犯罪现场的初步勘查结果,可以认定蕾蓉属自卫杀人,并无防卫过当,所以蕾蓉是受害者,不仅不能拘捕,还应受到保护。”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扑进蕾蓉的怀里,放声大哭,蕾蓉一看是唐小糖,旁边还站着高大伦,蕾蓉一面轻轻抚摩她的肩膀一面问:“你们怎么来了?”
刘思缈说:“他们这几天一直都在打探你的下落,我告诉他们说找到你了,他俩马上就赶了过来。”
“也好。”蕾蓉点点头,“你们两个正好帮我做一件事情,给张文质的尸体剃个头。”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不知蕾蓉意欲何为,但蕾蓉似乎不愿解释。
高大伦只好动手,没有电推子,就弄了把解剖刀一边刮一边薅的,由于尸况过于惨烈,所以没让唐小糖参与,何况唐小糖抱着蕾蓉的胳膊,一刻都不肯放松,就连刘思缈找蕾蓉单独说案子,她也绝不松手,最后还是蕾蓉好说歹说才摆脱了她。
刘思缈、马笑中和呼延云把蕾蓉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关上了门。
“姐姐,现在这屋子里都是自己人,你说说,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思缈神情严肃地说。
蕾蓉本不想讲话,但她深知刘思缈办案时有多么执拗,于是把自己被黄静风绑架,中间几次险遭杀害,最终却死里逃生的过程,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