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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不认得郭小芬了,我要知道是她我说什么都不会下手的啊,她是个很善良的好女孩,她根本就不可能帮逐高公司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坏事,我受骗了,我上当了……我不想做断死师,我从小就胆小,我从来都怕惹事,别人欺负我我只会忍受,我从没想过我真的会杀人,而且,是亲手杀了我唯一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啊!可他一点都没有怨我,他让我逃走,他知道我肯定不是故意的,他怕我再被别人冤枉……”
听着他惨烈的嚎哭,蕾蓉感到自己也被悲伤的潮水淹没,她蹲在他面前,轻轻地抱住他。
黄静风把硕大的脑壳搭在蕾蓉的肩膀上,泣不成声,瘦长的身躯碎了一般剧烈的颤抖。
蕾蓉不知道,一向冷静而理性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迅速逃走,她只是觉得她同情这个险些杀害自己的人,同情他的遭遇、他的不幸。
很久很久,黄静风依然在抽泣。
狭小的设备室,潮湿的墙壁,生了锈的冷藏柜,禁锢的,腐烂的,冰冷的,在这抽泣声里都缄默着,像永远不能改变的铁与死。
渐渐地,他沉静了下来,抬起头,凝视着蕾蓉。
蕾蓉发现,那个冷漠、残酷、疯狂、仇恨一切的黄静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善良、柔和,目光中充满歉疚和忏悔的小伙子,尽管纵横的泪水将他的脸孔划成了一片花,但就像扑灭山火的暴雨一样,至少让原本暴戾的一切都变得温润了一些。
“谢谢你,蕾蓉。”黄静风低声说,“我想你说得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是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蕾蓉有点不放心,轻声说:“你已经做了错事,可千万别再做傻事,跟我一起去向警方投案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不!”黄静风摇了摇头,“段石碑教会了我断死术,可是现在我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我,所以我得找他算清这笔账……”
“你不能去,你不是他的对手,把一切都交给警方吧。”
“穆红勇死了,钱承死了,姚远死了……还有地铁里那个孩子,死了这么多人,我总得搞明白他们到底都是怎么死的吧?我总得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都是我杀害的吧?如果我现在就自首,段石碑肯定会闻风而逃,那么我也许永远都搞不清答案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陪你自首,然后把一切都告诉警方,引段石碑来找你,然后再把他抓获,这样同样能搞清真相——”
“蕾蓉!”黄静风厉声一喝,吓了她一跳。
黄静风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歉疚地说:“对不起,蕾蓉。你理解我吧,我杀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如果不亲手帮他报仇,我死了都不会心安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我倒有个事情想托付你。”
“你说。”
“你帮我找到高霞的尸体,把她安葬了吧——如果她没有被拿去做器官移植的供体。”
“好,我答应你!”
“那么,我先走一步,你也赶快离开这儿吧!”
说完,黄静风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向外面走去,瘦长的身影犹如一道裂痕。
蕾蓉抱着腿,静静地坐着,仿佛一个被开释后却又回到牢房的囚徒,在自我的监禁中思索着什么……很久很久,她也慢慢地站起,走出了设备室,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太平间,她看着那一排冰柜,看着头顶滋滋响的大管灯将她的影子投射于灰白的柜门,她想:我差一点也要和你们睡在一起了——当然,我终究有一天会睡在里面,但是,那一天还是来得越晚越好,而且,每个人死亡的时间和地点都应该是造物主的决定,决不应该是某个人用嘴、用刀、用枪、用毒药或随便用什么“断定”出来的。
作为一位法医,我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着。
然后,她走到太平间门口,正要推开玻璃门,忽然有点犹豫,透过玻璃向外望去,有一条长了青苔的石头台阶向上延伸,那也许是通到地面的途径吧,但是经过这几天的囚禁,她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我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脱险?在出口的地方也许还埋伏着什么。她得余光一扫,发现身侧居然有一台电梯,她知道这肯定是医院用来运送死去病人的尸体的,这么说,如果坐电梯到一层就应该能到达门诊楼或住院部,从大门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岂不是更好?
她按了一下“向上”键,电梯门打开了,很大的一个长方形箱体,本身就像一具铁棺材。
她走了进去,按下“1”,电梯门咯吱咯吱地关上,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向上提去,在这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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