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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重逢。难不成此时还要旧话重提,跟二武说,你当年承诺过我,家乡的荠菜芽长出来了,你带我去挖荠菜,这话你还记得吗……期待对方能说什么?
河上的风吹起一池涟漪,水波中荡漾的分明是人心,微光点点,如泣如诉。
渔船横陈,老阿妈在洗衣服,远处深山密林飞鸟,仿佛身处不谙世事的桃源。
楚珣光着脚,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小腿,漫步河边。
进村的土路上,两个半大男孩骑着双人摩托,乌突乌突地开过,车上一串咯咯笑声,车轮后面卷起滚滚黑烟。
少年的脸在夕阳下闪烁快乐人生的光泽。楚珣心里一动,小孩耍赖要玩具似的,抬手一指:“我想坐那个摩托。”
霍传武表情平静:“成,带你坐。”
楚珣没想到传武会答应陪他瞎玩儿瞎闹。他猛地转头看这个人,传武的侧面坚毅,深沉,喉结抖动,平静无波的一张脸下面,强抑着情绪……
霍传武跟当地人讨价还价,花了两百缅币,租一个小时。他开着破旧的摩托在土路上颠簸,在河滩淤泥里奋力驱动,摩托后座上带着楚珣。
楚珣搂着传武的腰,在后座上坐不稳,死命抱着,屁股狂颠。
这是他坐过的最糟糕破烂的座驾。
臂弯里抱的人,是他当年的男孩。
楚珣一边吃着土,一边张大嘴豪气地嚷着:“快点儿给我开!……给老子骑个猛的,野的!!!”
霍传武迎着扬起的风尘,在楚珣看不见的地方,冷硬的嘴角抿出笑容。
楚珣嚷着:“老子的骨头架子好不容易刚给拼上,又他妈摇晃散了!”
霍传武胸膛轻振,笑。
转弯刹车,楚珣屁股往前乱窜,撞向传武后腰,嗷嗷得:“哎呦喂,我/操……颠碎二爷的粉皮儿五香蛋啦!!!”
霍传武:“……”
楚珣把下巴贴在传武背上,脸深深埋进去,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眼眶红了……
可能太晚了。走过的人生路再也不可能重新来过,流逝的时光永不能重度。
对于两个人,这就是偷天换日从时光年轮里偷来的一天,桃源深处。
楚珣没有问出心里的疑惑。
霍传武,你这些年都干什么了?
你一直替国安做事,还是部队?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么多年你没来找我,你恨我,你还怨我父亲和大哥,你晚上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有想起过我曾经对你的好吗?
霍传武也没有问楚珣。
小珣你为什么要来孟拱,一次又一次深入险境?
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
你现在究竟什么军衔身份?
小珣你能杀人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杀人?!
仿佛是少年时养成的默契,心中有数,互相信任,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能明白对方有多么难,能理解互相肩上扛着的担子有多重。
他们俩更不需要互相叮嘱对方,你别暴露我,别把你知我知的秘密说出去。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唯一一个、最后一个自己能无条件交付信任的人,楚珣想,那一定是霍传武。
楚珣那时候觉得,他跟二武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彼此珍重,交托全部信任,霍传武能把后背交付给他,但是两人面对面时,甚至刻意回避目光,连一个拥抱都不曾尝试。两人再也回不去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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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二章 做戏
当晚;楚珣在河畔二层阁楼里;等霍传武出任务回来。
也是当晚;对岸红河镇传来激烈枪声和爆炸声;硝烟映红河水,提萨拉与金老板翻脸;两路人马在种植园附近打起来。
楚珣猜透部分内情。他是个卧底,传武同样也是卧底。不同的是传武抹掉了一切资料;假名假身份,而楚二爷是明人做着暗事。
双方各怀使命,各负重任;不约而同双双来到缅北,楚珣只是游山玩水顺手牵羊,最多半月有余,而霍传武可能已经在这地儿生活两三年,隐姓埋名,用“韩天”这个名字在黑帮雇佣军中蛰伏,一次次火并中鏖战,冷面横枪,“帮助”提萨拉灭掉几路死对头,剿杀无数。
半日的河滩纵情,时光禁不住流连。楚珣忍不住问过这人:“你帮我逃出来,你回不去了,你的任务怎么办?”
霍传武并不在意:“已经布置,走第二套方案。”
楚珣咬了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