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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的雷霆就在他们的头上炸响了。巨大的声响简直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震得粉碎。毕莲仙头皮一阵发麻,“妈呀”一声尖叫,猛扑过来就紧紧地抱住了陈大虬的胳膊。陈大虬对毕莲仙刚说了一句“别怕”,一股狂风灌进嘴里,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这股强风折断了头顶的柳树,树梢带着撕心裂肺的咔嚓声,跌跌撞撞地栽进了玉米地,而恰在这当口儿,狂风裹着瓢泼大雨也兜头浇了下来。陈大虬拉着毕莲仙拼命往前跑,可是越跑雨越大。随着狂风舞动的雨柱象鞭子一样抽得人浑身生疼。地里的包谷苗子根本不能遮雨,路边的大柳树挡不住雨不说,就是能挡雨也不敢往树底下躲。去年柳家堡一个小伙就是在树底下躲雨时被雷殛死的。
第02章 赴县城真情救人命 回竹寨暴雨搭鹊桥(4)
电光一道接一道地闪,每一道都亮得惊心动魄。炸雷一声比一声响,几乎就在他们的头皮上滚动。凶猛的雨水早已让“瓢泼”、“倾盆”等形容词黯然失色,那简直就是天上落下的旷古未有的巨大瀑布。官路上黄汤横流,路两旁一片汪洋。毕莲仙实在跑不动了。再找不到一个躲雨的地方,就是不被雷电殛死,也得被这暴雨淋死了。他们在心里呼喊着:天哪!这可咋办哪?
正在慌急之间,陈大虬忽然隐隐望见官路北边十几丈远的地方有一片菜地,地里有一个低矮的青瓦小房子。他知道那是主人为了看菜而搭建的“庵子”。象茫茫大海里的落水者望见了一艘救生船一样,他们欣喜若狂了。一边不住地喊着“救命的天老爷呀!”一边拼命往庵子那里跑。跑了十几步,毕莲仙几乎没有一点力气了。陈大虬也顾不得避嫌不避嫌了,索性蹲下身子让毕莲仙趴在自己背上,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挣扎着向庵子奔去。
到了。终于跑到了!
陈大虬把毕莲仙放下来,去敲庵子的门。门是虚掩着的,喊了一声,却无人答应。推门一看,里头也没人。
不管有人没人,能躲雨就成。
落水的人终于爬上救命的船了。惊魂甫定的两个人在心里又把天地谢了几十遍。两个人的胸脯都剧烈地起伏着,鼻子和嘴争着喘气。毕莲仙仍一手抓着大虬的胳膊,把头靠在大虬的胸前唿哧个不停。她听见大虬的胸腔里也跟拉风箱一样呼呼地响,心脏咚咚地跳得如同有人在他肚子里砸夯。
好容易喘息平静了,他们开始打量这屋子。显然,这家主人是个很勤劳也很讲究的人。一般人家看菜园的庵子,都是找几根椽子绑成一个三角架,在架上斜搭些木棍板条,然后苫上专门绑扎加工的麦草,再在半空中架一块床板,也就将就能用了。这个庵子却造得特别,虽然低矮,四周的墙却是用胡基(土坯)垒的,房顶是青色的小瓦,有门有窗户,靠墙还盘着一个不大的土炕。炕上铺着苇席,炕头上有一块青石枕头和一床粗布薄被。地上放着几个南瓜和茄子,门背后挂着割韭菜的镰刀。
主人也许是临时有了急事,匆忙间忘了锁门吧?结果这庵子竟成了毕莲仙和陈大虬的避风港湾和救生帆船。
雨似乎比刚才小了一点,但依然没停。
庆幸逃离了淋漓之苦之后不久,很快他们又觉出了新的不适。这不适来自身上的衣裳。衣裳早已成了水串串,裹在身上就象绳子缠着一般。毕莲仙想把湿衣服脱下来拧干,陈大虬也想把衣服脱下来拧干。
如果是两个男人或是两个女人,或者虽是一男一女但他们却是夫妻,那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绝无羞涩地把自己脱个精光,把湿淋淋的衣服拧干,再把身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擦一遍,除去那种潮腻粘滑的不舒服。然而,陈大虬毕莲仙是一男一女却偏又并非夫妻。
夏天的衣服都很单薄,毕莲仙上身穿的是浅粉色绸衫,下身是淡蓝色绸裤。陈大虬上身是白洋布衫,下身是黑粗布裤子。衫裤被雨水浇淋之后,不管是绸子还是粗布,全都紧紧地巴在了身上,而身上平日被衣物遮掩得似有若无的那些曲线棱角、峰峦丘壑,此刻便都山显水露地凸现出来了。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鬼使神差,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们都向对方看了一眼。也就在那一瞬间,天和地也深情地对望了一眼——强烈而锐利的一道电光,在他们对望的一霎那,把天和地照耀得澄澈通明。几十年后,他们一直都说不清,究竟那电光是从天地之间闪出的,还是从他们两人的心灵中迸发的。紧接着,他们就感到了轰轰的震撼,不知道雷是在天地间滚动,还是在他们的心里滚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02章 赴县城真情救人命 回竹寨暴雨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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