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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
财富、权势、名誉和地位,都比较容易舍弃,只是那些回忆,那些辛酸多于甜蜜的回忆,却象是沉重的枷锁,是永远也抛不开,甩不脱的。
——古龙
明宪宗成化年间。
又一场寒冷的大雪覆盖了京都,那些厚重的砖与坚实的瓦都被洁白的冰晶悄然掩藏了起来,就连萧条的树枝也因其而变得浑厚而透亮,折射出刺目的冷光。
半枝古木从墙上探出,在日头下正是这样的景色。
呆呆的抬头盯着冰雪所带来的最璀璨的光芒瞅了一会儿,小南柯便再次低下头,揉搓着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指。
院子里隐隐的传来了孩子们闹雪的欢笑声,在晴空之下荡起清澈的回音。
南柯也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但她不仅不觉得雪有什么值得欣喜的地方,甚至对其感到深深的恐惧与厌恶。
朱门酒肉,路有僵骨。
对于穷人来说,一碗足以填饱肚子的饭,一件仅能蔽体的衣服都足以值得珍惜,但寒冷却从来不算任何珍贵的财富,甚至于只要雪再厚几寸,天气再冷上几分,他们都可能就此熬不过去。
淮南的家乡遭灾,小南柯流落到北方已经有不短的时日,但她仍旧没能习惯这里严酷的环境,总是一遇到风,就颤抖到抬不起头来。
入秋时她体弱的母亲熬不过病痛辞世了,孤独让她感觉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裹着过夜的破被已经被冻到僵硬,南柯伸手揉搓着腿,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站不起来,但站不起来,就没有饭吃,就会死。
她很快就抓起冰雪洗净自己稚嫩而憔悴的脸,步履蹒跚的朝着已有人迹的商街走去。
人步入绝望是件颇无奈的事,好在南柯年幼到就连“无奈”为何物都不曾明白。
她还太年幼,面对自己的命运的坎坷,几乎只有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这样一个想法。
但很多时候有了这个想法,就足以成就很多大事。
除却讨饭,小南柯还会唱些婉转的小曲,多是曾经和她文弱的母亲学来的。
这日她又衣衫褴褛的来到闹市的酒楼旁边,敲着残缺着口子的碗慢悠悠的开了腔。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虽然声音依然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她枯黄消瘦的脸上却带了种令人痛心的平静。
过往行人见了,偶尔会扔几个小钱,这就是她的生计。
好在南柯的平静既不需要注入半丝同情,也不在乎是否得到怜悯。
她的脸庞甚至随着阳光到达一日中灿烂的鼎盛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仿佛倾刻间就给那平凡的眉眼添了分耀眼的光彩。
红木餐桌上放着壶温酒,还有两样精致飘香的小菜。
在这寒冷的冬日,显得格外通透暖意。
可坐在桌边的少年却许久没有动筷。
他修长的右手随意搭在桌边,皮肤白皙到几乎因阳光而干净到透明,而左手便随意拖着下巴,微长的留海挡住侧脸,令人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少年高贵的气质与纤尘不染的衣着却阻挡了人们的好奇,他直挺的脊背只让自己显得更加孤独。
事实上,他是在欣赏楼外隐约的歌声。
平日在喧闹的北京城很难听到这样简单的声音,若不是歌者还是个孩子,少年真的很想把她叫上来喝杯酒。
他虽孤独,却喜欢朋友。
“客官,您的菜齐了。”
店小二殷勤的又把一个盘子端了过来。
少年回神,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筷子。
但菜还未入口,窗外那一直唱着的曲子却戛然而止。
少年只犹豫片刻,便又把筷子重新放回,伸手把窗户推得全开,侧首向外看去。
楼下熙攘的行人们已经自动让开了道,被留在中间的,除了几个衣着怪异恐怖的男人,便剩下一位瘦弱而惊恐的小女孩。
少年愣了愣,并未再有什么动作。
南柯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被踢翻的小碗,又抬头看向来意不善的这群怪人,紧张的揪住了衣角。
说他们奇怪,并不是说他们的长相有什么不妥之处,而是这群人明明已经有很大年岁了,却还穿着小孩子的衣服,身上花花绿绿,脚踩老虎鞋,还用那狰狞的五官做出顽童的样子,着实令人看了心里发毛。
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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