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页)
那人总是这般剑走偏锋;特立独行;自将军府最后一别;即使明知相见无期;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连让人揣测他字里行间爱与恨的机会都不曾给一个。
或许他生来就应当纵马驰骋,穷极一生去演绎什么铁骨铮铮;什么忠骨肝胆。
什么命中注定,什么生死与共。
做得是洒脱,可人在世上,又怎能真正做到了无挂牵。
所以你才来同我道别,是不是……
刘将军?
“万岁小心。”
岑修儒心下一慌便脚下一浅,几乎向前跌去,若不是太监搀扶的及时,怕是要整个跌进雪地。
在太监的搀扶下,抬头恍惚间眼前仿佛闪过当年白马银枪的挺拔身姿,勒着缰绳调转马头间,傲视了送别的皇帝与群臣,轻踢马腹,便绝尘而去。岑修儒红着眼,伛偻着身子,像被定在原地,心里百般的不愿意,泪水也迷了眼,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那年,他也是站在那北宫门口,肿着半张脸,无可奈何看着那人纵马离去。
在严大人的带路下,岑修儒出宫,来到左丞相府,别院的房门前左大人和家丁们恭候在外头,岑修儒茫然的环视一圈,却不知该问什么……思来想去之下只想快些确认,颤颤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房中弥漫着草药的气息,他脚步轻柔,绕过屏风,便见里屋厚重床幔下,躺着一个人。这熟悉的气息与轮廓,不需上前,岑修儒便已是红了眼眶。
左大人紧跟在其后步入房中,低声道:“臣已吩咐下人按照方子熬制了解药令圣上服下。”
“……”岑修儒含泪上前,掀开帘子坐在床侧,直至指尖触到了对方紧闭的眼睑,削瘦而凸显的颧骨,才终于有了失而复得的真实感。
短短一个时辰,历经了死别与重逢,沉浸在极度悲痛与过分的喜悦,一颗受过伤的心几乎要承受不住,仿佛在胸腔中狠狠的被反复挤压,痛得岑修儒捂住胸口,低下头去压抑住痛呼。握住出床侧那只骨节分明,指尖修长的手,看着那腕骨上那十四颗檀木所刻佛经手串,岑修儒俯身小心的将他的枕在耳边,不知所措的侧流着泪水。
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他再不愿离开这人哪怕一步。
—————————————————
睁开双眼时不知已沉睡了多久,仿佛已忘记了如何操作身体,四肢都好似不是自己的,岑修衡感到胃里沉沉的格外难受,喉咙也是干涸的不行,一低头,便见一颗脑袋枕在手边,沉沉的睡着。
窗外万籁寂静,偶有虫鸣,令人甚至听得见那人细微的吐息,他费力的抽出手来,自那冕冠的头顶轻抚向下,顺着光滑的黑发,移向他细瘦的脊背。
是他。……是他。熟悉的触感,让岑修衡确定,不会再有别人。脑子固然混沌,却犹记得昏迷之前,最怕的事,便是没能救下这人。
那瞬间他真希望此时自己年方十五,因贪玩爬树跌破了头,堪堪醒来,身边便是这人。然后渐渐吸引,心心相印,无从误会,没有曲折。正这么糊涂的半梦半醒间,手所触到的人轻轻一动,听得对方轻轻“唔”了一声,而后那埋在床侧的脑袋便抬了起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岑修儒讶异的开了开口,却发不出音,眼中霎时布满了水汽,在凝结成泪珠之前,岑修儒终于忍不住,紧拥了上去。
“……修衡哥……修衡哥……”
岑修衡伸手揽上他的背脊,穿过发丝移向颈项,最终抚摸到他消瘦的脸,拭去泪细细端详。面前的人,与最后一次策马树林间相见对比,仿佛老了十岁。
怎么这样瘦?……这些日子,过得很苦吧?他想开口追问,喉咙却火烧一般干涸,发不出一语。
外屋屏风后守候的太医听见动静,忙是取来了温着的药与茶水,岑修儒听见脚步声,不舍的让开些空间,退到床尾,关切的看着,仿佛眨一下眼,他就会再度消失不见。
太医们激动却不敢出声,切脉后手脚麻利的喂了水与温药,而后本已入睡的左大人也匆匆赶来,进屋见人已醒来缓缓的喝着水,开口便问。
“陈大人,如何?”
“皇上细探有洪脉之象,血气活络,气色已好了许多,乃是大病初愈之兆啊。”太医院提点大人喜极脱口而出,又忽而掩口,惊恐的后退了数步,跪在床侧。这小小屋中有两个皇帝,他实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开罪了任何一人。
霎时反应过来的左大人也是脸色一变,捋摆跪下,以额贴地:“臣,有罪。”见左大人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