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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买这些东西时,他就一脸坏笑地说:“让克里斯去吧。”
至少奥菲丽娅还替我着想,把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还给我拿上个牛皮纸袋,但这已经无济于事。我怀里抱了三大包高洁丝,因为商店给的袋子里根本放不下,然后我听到自己身后有人冲我指指点点,“瞧,这个娘娘腔!”
我该怎么办呢?把卫生巾往地上一扔,去踢那人的屁股,还是假装没听见,而放任这种事在学校和邻里间迅速传开?我眼前仿佛能看到邮差和弗莱迪两人泡在鲁克的快乐屋酒吧(人们都管邮差叫大轮儿先生,我对他还真有几分敬畏),他们和周围人大肆宣扬“娘娘腔”就是那个没爹的野种,那我还怎么在这儿过下去?
最后,我还是忍着没发作,咬着牙回到家,谁让家里这些女性的生理周期都赶在了同一时间,我也一点没想过自己这种对于女性的敏感,有朝一日也许会成为一笔财富。虽然遭此奚落,但我和其他孩子相处的原则还是尽可能少发生冲突。因为家里已经充满火药味了,我希望在学校和街坊四邻还是尽量用外交手段解决问题。
但由于我的个子一天天长高,比周围的孩子高出一头甚至都不止,一旦发生争吵,动手可能就在所难免。因为街上就是这规矩。其他的孩子可能会先冲我动手,因为只要我这大个子被制服了,我那些朋友就自然不在话下。有时候我实在有些烦了,甚至觉得该换些大一点儿的朋友一起玩了。但不久之后,我就学会了要利用自己的身高和强势,用凌厉的眼神或是言语,来避免正面冲突的发生。只有真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会动手。
我有个朋友叫诺曼,见识了这种所谓迫不得已的正面冲突。那是在一天下午,当我们一群人正沿着第十大道右街往回走,边走边玩。
诺曼听说过一个星期之前, 妈妈为躲避弗莱迪的毒打逃到一家商店的事情,弗莱迪拎着枪在后面穷追不舍。当时我倒是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也听人讲弗莱迪如何闯进商店,用枪口指着大家,问妈妈藏在哪里,把所有人都惊得面如死灰,魂飞魄散。妈妈偷偷溜出来,上了辆出租车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可是听任妈妈怎么苦苦哀求,司机就是不为所动,车子压根就没动地方。听到这些让我火冒三丈。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弗莱迪冲了出来,把妈妈从出租车里拽了出来,就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而周围都是跑出来看热闹的人群,大家却听之任之,一言不发。无论是这种肆意的伤害还是恶毒的侮辱,没有人出来主持公道。无论是警察还是街坊四邻,大家都是袖手旁观。甚至连我的舅舅们都没有插手管管这事情。倒不是因为什么害怕,其实弗莱迪根本不是我舅舅的对手,而是大家不愿意插手妈妈的家事。我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在当时,很多社区已经不再对家庭暴力不闻不问了,但我对此却一无所知,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求助渠道,我们也根本没有听说过。我看到的只是人们的袖手旁观和若无其事。
我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刺激就能坚定除掉弗莱迪的决心,但是当诺曼学妈妈在街上狼狈逃跑的样子时,我顿时就血往上涌,忍无可忍。
“克里斯,你看呀!”诺曼边走边说,学着妈妈躲躲藏藏的样子,“还记得吗?”接着他又模仿弗莱迪端着枪的样子,假模假式地说,“‘她人藏在哪?在哪?’你还记得吗?”
我仿佛是火山一样,瞬间爆发了,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一下子扑了过去,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一脚接着一脚把他一路踢了回去,把所有对弗莱迪的积怨都发泄在诺曼的身上。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和我提妈妈的事情。但唯一的例外是弗莱迪的一个亲戚,他当时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还常来我家,对妈妈颐指气使,根本谈不上丝毫的尊敬。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妈妈让他别闹腾了,他就破口大骂:“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小心我把你的脑袋打烂。”
我当时恨得牙根痒痒,几乎就按耐不住又要大打出手,但我还是忍住了,咬牙坐在一旁,一声不吭。但我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一切。虽然他并未屡屡如此,但我在很多年后仍无法释怀。大约40年后,有个亲戚邀请他来到我在芝加哥的家中参加感恩节晚宴,那是在我自己的家中,所有的食物都是我买来的,可我却根本吃不下。有他在场,我根本就没法坐下安心吃饭,因为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对近在咫尺的他大打出手。他过得很惨,一个肾脏被摘除,已经是弱不禁风,只要我当腰给他一拳,他就可能命丧黄泉。他当年对待妈妈的方式根本让我无法忘却,更无法宽恕,他已经把我深深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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