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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文绉绉的话儿她听不懂,唯独一句“令千金眼下的病情着实凶险,若是今晚醒不过来,该准备的也就得准备着了”尤其清晰。
什么是该准备的?老太医说的自然是后事。闲梦顶想出去骂那个老朽,没事咒姑娘做甚!便是他医道不好也犯不着那她们姑娘说事儿啊!可理智却告诉她,老先生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姑娘,姑娘……
尔后又一句话儿像是刀子一般扎入了绣春的心底:“便是醒了过来,日后好转了,也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夏不能遭受酷暑,冬不得经受严寒。就是平日里的吃食,也只用得脾性温和的。”
横竖就一句话,往后,往后她家姑娘就只得和药罐子为伍了。这个事实犹如一道巨浪翻卷而来,将绣春那争强的心思打了个七零八落。
往后,还有个什么往后呢?姑娘本就不大受待见,只是她觉着姑娘的手段吓人,故此才跟着姑娘。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姑娘会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姑娘身边儿的人固然也能借机得到体面。就是往后姑娘嫁了人,她们这些陪嫁过去的丫鬟,多半就是未来姑爷的妾室,有多少荣华富贵享不得?
可如今,便是柳家家大势大名声好,又有那个世家大族愿娶一个病秧子回去做媳妇?
绣春默默地垂了会子泪,方才将眼泪都擦干,强自稳定了心神去照看柳意之。太医临走时,留下了一张方子,刘夫人遣她身边儿的大丫鬟亲自去煎药,老太太也听说了柳意之的事情,前来探看。
待得众人皆探看罢走开之后,唯有柳璟和柳玦二人仍旧不舍,然碍着他们在此处也帮不得些什么,刘夫人硬要他们回去,又让奶娘将柳玦抱走。等柳玦哭着去了刘夫人方才教训柳璟:“你在这里现什么眼?有在这里淌眼抹泪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歇息,想想往后该如何变得更强护住你妹妹!”
刘夫人从未说过这般严重的话,柳璟晓得刘夫人说得对,但他就是不想回去,不想在柳意之生死未卜之时回去。
他握着柳意之的手,满脸的颓唐之色。后来还是刘夫人让人将他敲晕了抬回去的。柳意之就这般躺在床上,时而皱眉时而呢喃着叫人听不清楚的话儿。
刘夫人望着柳意之那张和她曾经的挚友越来越像的那张脸,握住了她的手:“你是阿限的女儿,你必定得挺过这一次。”
柳意之的眼睫一颤一颤的,满脸痛苦的颜色,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滑落,人就是不醒。
就在刘夫人吩咐丫鬟看护好柳意之,而她则要暂且离开之时,柳意之的双眼豁地睁开了。
柳意之的双眼幽然中带着些许冷意,就这般直愣愣地睁着。听到了刘夫人的话,她头一转,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夫人。黝黑的双目泛着刺骨的冷气,如同从地狱里回来勾魂的恶鬼。
刘夫人乍一转头,准备再看看柳意之就走时,蓦然见到这双眼,心下一个咯噔,吓了一跳。随即心底泛起的,是一丝丝欢喜。
“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刘夫人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温柔的双目也泛着湿意。
刘夫人话音将落,双手拉着柳意之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柳意之头一歪,双眼又闭上了。
刘夫人一怔,晓得方才柳意之并未当真醒过来,心底有些惆怅,到底还是走了。
翌日清晨,柳意之便醒了过来,只是她觉着浑身无力,连坐起身来就困难得紧。就连如厕都要丫鬟婆子抱她去。这让柳意之觉着不好意思的同时又觉得耻辱,故而面上的神色便淡淡的,不管是谁来,她都只是一副不愿多言的冷淡模样。
众人见柳意之这个样儿,体谅她病中一时就是难以照顾众人心思也是有的,故而这些兄弟姐妹们间或来陪她说说话儿也就罢了。唯独柳玦和柳璟,时常在她身旁,便是柳意之心绪不佳不愿搭理人他们也只是觉着心疼。
往日里还算是活蹦乱跳着的人,眼下变得纸片儿一边,脸上半点血色也无。
时间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过去,转眼间就过去了大半月,可柳意之还是不曾好转。柳老太太本来想要好好教养柳意之的心思也淡了,只好和宫里的柳明仪传话儿,将柳意英送了进去。同时柳明仪又奏明了官家,要接柳意如进宫去耍子。因着柳意如聪慧,便要让她和皇子公主们一处上学。
柳明仪发话,官家自然是应允的。然而说起柳家时,官家突然道:“此事容后再议。朕听闻柳家的西席先生本是公仪子的传人,其名号也不是他的本名,原是拜在公仪子门下时公仪子给取的。公仪子学问甚高不说,还是少有的隐士。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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