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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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以为福禄寿是怕自己跑了,就没人管他和床上那个病秧子了,便宽慰他:
&esp;&esp;“放心,以后我会照着你们的。”
&esp;&esp;福禄寿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esp;&esp;“那他们呢……燕始祖、泰大爷,还有四娘?”
&esp;&esp;“他们啊,”庆春目光绵长地透过长日,望进过往的岁月很多年,只觉得人生倏然而落,六道轮回,末了,也是一锤定音。
&esp;&esp;“都殒了,”庆春这样说。
&esp;&esp;福禄寿过了许久,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只问:
&esp;&esp;“那你呢?你会死吗?”
&esp;&esp;“还轮不到我,”庆春说,“轮回大道都是造化,尽人事,听天命,我受人之托,现在还不能死。”
&esp;&esp;他以前也答应过燕北声什么事,但后来年岁久了,便忘了,以至于多年未见,故人重逢,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esp;&esp;这次若是还有可能,他也想等到某个时候,也许就是下一秒,他还能再见到那一袭翩翩红衣,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上一句近来可好。
&esp;&esp;可夜里梦长,都是虚妄。
&esp;&esp;过后的三年,庆春常来《在人间》,最开始他抵不住蒲炀那双冷冰冰的眼,后来就习惯了,任凭蒲炀试探几番,他自岿然不动。
&esp;&esp;很有大将风范。
&esp;&esp;只是那一天有些不寻常,蒲炀操办完客户的后事,抓住庆春,开口问他,同样的问题。
&esp;&esp;“燕北声呢?”
&esp;&esp;当时福禄寿也在。
&esp;&esp;他看见蒲炀闭着眼,食指摩挲着太阳穴,看起来很疲惫,又像是压抑不住了,没忍住的一句话。
&esp;&esp;庆春还是说:
&esp;&esp;“死了,殒了。”
&esp;&esp;他咬着牙,把最后的底牌搬出来,说:
&esp;&esp;“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
&esp;&esp;连草都长不出来一根的荒漠上,了无人烟,一座无字碑歪歪扭扭地立在风沙中,漫天狂风席卷而来,黄沙糊了三人的脸。
&esp;&esp;蒲炀站得很直,只是垂眼草草扫了一眼那块碑,福禄寿站在他的旁边,并没有看清蒲炀的表情。
&esp;&esp;只是庆春开口说:
&esp;&esp;“这就是。”
&esp;&esp;蒲炀偏头过来,这下福禄寿看清他的脸色了,很平静,什么表情都没有,那双湖泊色的眼睛,融进万里黄沙,百年不动,好像在逐渐腐朽。
&esp;&esp;他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一块无字碑,我凭什么信?”
&esp;&esp;庆春颤抖的手撑在拐杖上,说:
&esp;&esp;“信不信由您。”
&esp;&esp;蒲炀没有回答。
&esp;&esp;好一会儿,他才蹲下身,长指缓慢地拂过碑面,指尖绕着满满粗沙。
&esp;&esp;他没回头,问其他两个人:
&esp;&esp;“有铲子吗,或者锤子。”
&esp;&esp;“你要做什么?”庆春皱起了眉头。
&esp;&esp;他看着福禄寿听话地把锤头递给蒲炀,一惊:
&esp;&esp;“你挖不出来东西的,都殒了,魂飞魄散,轮回都不入的,哪里剩下——”
&esp;&esp;“闭嘴,”蒲炀站直了,长身玉立,手上松松拎着把长锤,打断了他,“我不会挖的。”
&esp;&esp;庆春迟疑:“那你这是?”
&esp;&esp;蒲炀偏头看他,脖颈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语气平静,说:
&esp;&esp;“砸碑。”
&esp;&esp;……
&esp;&esp;天色落下去,三个人回到车上,谁也没提刚才的事情,蒲炀拿了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