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页)
也终于没舍得扣。斗气归斗气,半盒菜糊糊,此时此地实在宝贵。
“我要了。”李铁忽然变得干脆起来。表面已经结了薄冰的黄绿色液体蠕动着,霉味好象淡薄了些。
“谁叫你喊他的,瞧他那傲慢样,好象我们跟他要饭似的,”甘蜜蜜埋怨着。
“你没挨过饿,不知道那滋味。”肖玉莲怔怔地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遥远的双亲。
“他也够讨厌的,多给打点不就完了。忆苦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甘蜜蜜又开始对金喜蹦忿忿然。
“他其实才可怜哪。有一回开会讨论副统帅的指示,他一慌,把‘枪杆子,笔杆子,干革命就靠两杆子’,给说错了。”
“说成什么了?”甘蜜蜜着急地问。
“说成,说成……”肖玉莲迟疑了一下,“他把‘两’说成‘二’了。他们家乡话里就没‘两’这个音,平时把‘两天’都说成‘二天’的。”
甘蜜蜜在心里把整句话连起来重复了一遍,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夜色深了。肖工屋要把自己的糊糊分一半给甘蜜蜜,没想到早已冻实了。根本倒不出来。
“吃这个吧。”甘蜜蜜解开干粮袋,在里面摸索起来。
肖玉莲不解。此次拉练,因为要求“会吃饭”,除了各单位统一起伙外,每个单兵还要背负三天生粮,在规定时间内自炊。罐头盒就是预备届时当锅用的。她们俩一人背米,一人背面,但这会儿总不能吃生的呀。
一阵窸窸索索地响,甘蜜蜜手里出现了一把奶油糖,花花绿绿的玻璃级,虽说揉搓得有点儿破碎,可仍显得喜庆而富贵。
“妈妈寄来的。吃吧!”
糖纸飘落在地上,糖却许久没有塞进嘴里。
八
夜幕降临。
亘古荒原上突兀出现了一座帐篷城。漫山遍野的简易帐篷,象庞大的兽群蛤缩着,瑟瑟发抖。
露营时三人为一帐。两把行军揪挖坑自埋,支在地上作柱;两块军用雨布,扣拌互相系好,拼成一块大篷挑在军锹之上,一座人字形帐篷便宣告竣工。剩下的那块雨布,半铺半挂,可遮一面穿堂的凉风,可垫一块阴湿的雪地,下榻时。三人拥枪而卧,象个挤紧了的“川”字。两则的人,几乎彻夜不得入睡。何时极度的困乏超过了寒冷,才可昏睡片刻。但一待神经稍事休息,恢复了最基本的感觉,人立时就又冻醒了。唯有中间,人最享福,象个婴儿似的缩成团,卷于两位男同胞胸腹之间,能安稳睡一程。所以一般夜里得换两次“岗”,使外侧半僵之人,轮流做个真正的梦。
郑伟良和李铁的帐篷里,连这点福气都没有。一号的警卫员因首长身体不好,留在一号身边。少了一个人的体温,今晚上的觉大概睡不成了。
两人打通腿。李铁个矮,一双臭烘烘的脚,正抵在郑伟良胸口。郑伟良用胸口给他焐着,还挺暖和。反正睡不着,聊天吧。
“郑参谋,跟你借一样东西。”李铁说完,故意打住,等郑伟良来问。
郑伟良没搭茬。
李铁见卖关子无效,干脆动真格的。他坐起身,把手伸到郑伟良头边,一把把紫红色皮套的手枪揽了过去。
“借枪?!”“郑伟良一惊。军官们对自己的手枪视若珍宝,有道是:老婆能借枪不借。他悄无声息地一舒臂膀,食指拇指扼住李铁持枪的虎日,轻轻一拧,李铁就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你是老兵了。这枪,是能借的吗?”郑伟良正色道。
李铁哭丧着脸揉手:“我哪敢借枪,我借的是包装!”说着,麻利地打开了枪套。一只乌亮的五四式手枪裸露出来,泛着幽蓝的冷光。
李铁楞了:包枪的红绸子不见了。
郑伟良解释道:“出来拉练,什么意外的情况都可能发生,枪支应保持随时能够击发的状态,多余的饰物一概不能要。”
“既然你现在不用,那更好说了。借给我吧。”李铁的口气里带着恳求。
郑伟良硬着心肠撒了个谎:“没带出来。”他的脸红了,幸好天黑。
“真的?那我可得搜搜。我怎么!听你说这话的底气不足啊?”李铁不屈不挠地诈道。
郑伟良慌了,口气软了下来:“你要红绸子干吗?”
李铁答道:“我本想第一一件求成了,再求第二件。实话说吧,红绸于是系在号上的。我知道你带着照相机,无论如何得给咱‘聂’一张吹号的像片,特别要把这红绸子‘聂’上。”
大概全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