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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妈妈把他房里的窗帘都拉上,说是光线太强,受不了。
于是,他的房里没有一丝光线,他就那么躺在黑暗里。
问他要不要看电视,或者听音乐,他都不要。
一日三餐,他吃几口饭,或几根面条就说自己饱了。
除此以外,他沉默无言,完全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看起来憔悴得不像话。
王秋云提出帮他剃须和理发,他摇头拒绝。每天躺在那里,一点生气也没有。不要说快乐,好像所有的感觉都已经离开他。
王秋云知道,凡是沉默寡言的人,一旦堕入情网,时常是一往情深,一发而不可收拾。诚诚便是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她一直担心他将来的感情归宿。
可是,诚诚现在才十七岁啊!她真的不能理解,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怎么可以爱得这么深?更不能理解,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她觉得老天爷真不公平,为什么让诚诚受各种各样的折磨。
从小双腿残疾,疼痛和不便一直折磨着他的身体,同时,嘲笑和欺辱一直折磨着他的精神。
好在他性格坚强,忍受了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无尽折磨,克服了无数困难,才走到今天。却不料,又在感情上遭受折磨。
现在,他的手脚严重受伤不说,最让王秋云担心的,是他的精神严重抑郁。他每天神情忧郁恍惚,好像遗失了灵魂,只剩下破碎的躯壳在这里。王秋云从未见过这世上有一个人比他更颓废、更痛苦、更无助。
一个坚强冷静的人突然消沉沦落,本就令人同情,因为改变得越突然,别人的感受也就越激烈。
对王秋云来说,诚诚是她唯一的儿子,他的这一变化更让她猝不及防,痛不可挡。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帮他。她爱诚诚,但诚诚不爱自己,只爱颖子,她又能怎么办?
经过这次以后,他能自己清醒过来,停止对颖子的爱吗?
但愿如此。
也必须如此。
不久,诚诚可以坐轮椅,有了一点行动的自由。他坚持让父母回单位去上班,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
第一天,王秋云不放心,中间溜回去查看。在大门外便听到里面嘶哑的嚎叫,仿佛受伤的动物发出痛苦的呻·吟。
王秋云站在门外,泪如雨下,急忙转身,回去上班。
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中间溜回去。诚诚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让她心碎,她怕自己再听一次,便会神经崩溃。
可是,夜深人静之时,她还是能听见诚诚的哭声。
其实,也不是哭,就是小声的抽搐。
每一声抽搐,都抽动王秋云的心。她知道,这次,诚诚是真正的伤透了心。
恋爱本就是让人痛苦的一件事。别人的爱情,多少有些希望,尚且痛苦。而诚诚喜欢上颖子,这根本是毫无希望的一件事情。就算他各方面优秀,但他毕竟是个残疾人。而颖子如此优秀,可以得到任何她想要的男生。她怎么会和诚诚在一起?这道理诚诚不明白,王秋云怎会不明白?
所以,诚诚恋爱,会比常人更加痛苦不堪。只是,再怎么痛苦,也不能做这等傻事啊!王秋云不知道诚诚此刻在想什么,她只希望,他正在清醒。
平时诚诚上下轮椅,都是张启荣帮忙。那天,张启荣不在家,王秋云帮他。将右胳膊从他腋下穿过,绕到背后,低头弯腰,准备扶他起身。
妈妈的头低在胸前,诚诚一瞥之下,看见妈妈脑后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心中一惊,叫声:“妈妈。”
王秋云立刻抬起头,紧张地问:“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近距离看妈妈的脸,诚诚更加心惊。因为妈妈的脸上,竟然有许多的皱纹。可是,她才四十多岁啊!怎么才两个星期,就添了这么多的皱纹和白发,仿佛老了十岁?
这当然都是因为自己。诚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妈妈。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们的身体、头发和皮肤,是父母给我们的,我们应该珍惜、爱护,这是行孝尽孝的开始。
而他,因为伤心、无奈、愤怒和绝望,故意糟蹋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孝。特别他受伤以后,妈妈日夜守护,哭红了眼睛,却没有说他一句。
诚诚心疼难忍,看着妈妈,轻轻地说:“妈妈,我想通了。”
王秋云立刻明白诚诚说的是什么。她喜极而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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