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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李四明刚刚折尽了做买卖的本钱,连回乡的盘缠都不够,便到这酒楼上叫了一个小菜、一壶劣酒和一点饭食,聊以充饥,顺便借酒浇愁。当时酒楼上宾客满座,生意火爆,桌子不够坐,便有几桌是一些散客拼桌同坐。李四明当时就正好跟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同桌,那年轻人出手大方,点了四个好菜。李四明听他操的是官话,跟自己一样也是外乡人,就多看了一眼,也没往心里去,两人也没搭过话。
不料,饭吃中途,那人在一碗鱼里吃出一个蟑螂来,顿时觉得恶心不已,扼住喉咙干呕,嘴里就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接着酒楼老板刘三江就与他起了争执冲突。李四明看在两人同桌的份上,上前劝了几句和。混乱之中,那人突然倒地断了气,刘三江吓得慌了神儿。
这时,李四明突然动了歪心思,觉得这人既然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单身的外地人,不如趁着自己刚好是和他同席,就诈作是他同行的亲眷,也正好能向这酒楼老板讹上一笔钱财,以作回乡的盘缠。
他便扑在那人的尸身上哭闹,称他是自己的堂哥,两人同行到这里做卖卖,并且随口给他取了“李三思”这个名字。冒了这一下险,居然也并没人识破。等到众人将刘三江、李四明以及那个年轻人的尸身送到县衙后,刑房书吏向李四明简单问了几句话,也没怀疑他的苦主兼原告身份。
待到第二天,冯知县便升堂审理这一桩酒楼老板失手殴死顾客的命案。按照《大明律》,案犯失手误伤人命,需赔偿丧葬费用,并且可以向死者家属多出银两求得减罪。当时,刘三江已经低头服罪,李四明眼看这大笔的赔偿银子就可以到手,却不料这位冒认的冤大头“堂哥”竟然还魂活了过来,还大摇大摆地跑到县衙大堂里搅闹了一场。
他当时是吓得不轻,不管是当真白日见了鬼还是还了魂,他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前者是鬼魂要报做冤大头的仇,后者是自已冒名苦主家属的活罪难逃。
然而,出乎李四明意料的是,这位“堂哥”还魂之后似乎得了失魂症一般,脑子不清不楚,说话颠三倒四,记忆也似乎完全没有了,既不记得本人的名字,也没认出自己这个“堂弟”是假冒的。冯知县吩咐李四明看顾他的这位“堂哥”,等待次日再审。李四明落了这个干系,只得领他出了县衙。
不料,这位“堂哥”一出县衙就像发了疯一样狂跑。对于李四明来说,这到是正好,生怕这位“堂哥”醒过神儿来回复了记忆,他便趁机赶紧回客栈取了行李就走,中途却又迎面给这位“堂哥”截住了。他也就只好编出一套什么盘缠不够两人同行,自己家中有父母妻儿等着回去之类的鬼话。
李四明说到这里,便惭愧地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再说了。
李三思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跟我料想的也就差不多。”
李四明又抹了一把冷汗,说道:“原来你早看穿我是冒认的假货,只是一直不说。也难怪,大哥,你这样厉害的人物,我这个小把戏哪里能瞒得过你?”
李三思面露笑意,道:“这事到也简单。其一,我死而复活,你见了却并不惊喜,反到一直神色惶恐,直到冯大人吩咐你看管我,你才跟我说上一句话。这哪里是像堂兄弟?这不合常情;其二,我出了县衙后受惊疯跑,你没追上来,反倒回客栈收拾好行李就走。这也不合常情。其三,当日酒楼上拼桌同坐的散客有好几桌,为什么我和你就不会是陌生人拼桌?同桌而坐并不一定就是熟人。再者,你一个折尽本钱的商贩,为人又俭省,怎么会点上五份吃不完的菜?分明大半的菜是和你同桌的人点的。
其四嘛,就更简单了。你看我这生的这一李脸细皮嫩肉,清清秀秀,分明是一副直草不拣,横草不拿的公子哥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常年跑江湖风吹日晒的商贾?这些事因为我当日刚复活,脑子昏乱,没有细想,待到第二日我在县衙问完案子后,慢慢回想此事,就觉得疑窦从生。我之所以没有揭破,一是想观察留心你的品性,二是想等你主动坦白。”
李四明登时万分愧服,垂着头羞惭地道:“小弟不是人,是大哥你宽宏大量!”
李三思敛住笑意,缓缓摇头,森然说道:“我为人睚眦必报,记仇得很,一点也不宽宏大量!你贪图钱财,就拿我这‘死人’做冤大头儿,当真胆子不小!”
听他这么一声,李四明的冷汗又下来了。李三思放缓语气,继续说道:“有恩我也是点滴必报。我自死后还魂的这三天有赖你照顾,衣食也有赖于你。不管你是打的什么心思,我总是受了你的好。昨日在酒楼上与人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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