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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兼職五花八門,林涵一聽也不好再留,說:「對了,下周末有個車展,我給你報了名。」
這是章書聞進入模特隊最直接的目的,他跟林涵道了謝,帶著余願先行離開。
一月的風冷颼颼的,吹去一身燒烤味。
十一點的校道已經沒什麼人了,這裡離學生公寓不是很遠,章書聞和余願走路回去。
余願的手還是很涼,章書聞把他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兜里,溫聲問:「怎麼不說話,今晚看表演不開心嗎?」
余願踩著被路燈拉長的章書聞的影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半晌才瓮聲瓮氣地說:「檸檬糖」
章書聞一怔,「太晚了,明天給你帶好嗎?」
余願安靜了許久,久到章書聞以為他不會回答,他才悶悶地說好。
但是他沒告訴章書聞,其實那天的檸檬糖很酸,只因為那是哥哥給的所以他捨不得吐出來。他也不敢說,今天晚上他已經吃了很多檸檬糖,那麼酸那麼酸,酸到在他心裡腐蝕出一個洞,風吹過去,空蕩蕩的,險些落下淚來。
幸好,余願是不會哭的。
第56章
整個寒假,章書聞幾乎都在打工里度過。
這個年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章小月給章書聞打電話讓他們回去吃團圓飯,章書聞婉拒了。章小月給他打的兩千塊錢他也沒有收。
開心的事有,至少他偶爾休假能和余願在家吃頓晚飯,也能帶餘願到附近兜兜圈。娛樂活動少得可憐,但省錢有省錢的玩法,從大學城坐三十分鐘的地鐵去看高聳的廣城塔。
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站在塔面投射出來的炫目的光里,看江中一隻只遊走過的輪船,看登頂廣城塔的旅人,看星星看月亮,吹著風,看廣場上拎著燈籠蹦蹦跳跳歡笑的小孩,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開學之後,章書聞越來越忙,忙學業,忙模特隊的事情,忙兼職。林涵給他介紹了不少商場活動,展子站台、迎賓禮儀,甚至還有小型會議的主持人。正如林涵所說,章書聞的外形出類拔萃,在這些需要「撐場面」的活動里很受歡迎。
即使這樣說起來很膚淺,但確實不能否認一副好皮囊讓章書聞在某種程度上能夠以相對輕鬆的姿態去賺取資金。
第二學期,學院各項評獎活動和市級省級的賽事陸續展開,有不少高含金量的競賽,既是評選獎學金的標準之一,也對往後的履歷頗有加成。章書聞收到上一屆師兄師姐的邀請,加入了他們的團隊,一同參加各式各樣的軟體設計大賽,而這無疑是一場長長的拉鋸戰。
人都要懂得取捨,章書聞考慮過後,捨棄了周中的兼職,挪出更多的時間學習。
他像個不停歇的陀螺連軸轉個不停,這種高強度的生活非但沒有磋磨他的意志,反而讓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更多的動力去迎接每一場挑戰。
章書聞認識了更多的人,結交了更多的朋友,有了更大的社交圈,他的世界一點點充盈起來,變得更加耀眼、出彩。
反觀余願,依舊停留在一畝三分地里打轉。
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社交是余願天生的短板,他難以主動地去和旁人接觸,從小到大,他甚至沒有一個朋友——他不是不需要朋友,而是沒辦法和大多數人建立起親密的關係。
章書聞是唯一的例外,也是他的全部。
在學生公寓裡的時光很漫長,很小的時候,小到他還沒有認識章書聞的時候,小到他還沒有太能記事的時候,他也經歷過這樣一段日子。王如娟離異後,為了能保住工廠的工作,曾把他鎖在了家裡整整兩年。
有一回,余願太想念媽媽,踩在小板凳上,站得高高的,以為這樣就能越過厚重的鐵門看見歸家的身影。可惜的是,他沒看到媽媽,反倒踩空摔到了腦袋,起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
不過媽媽很快回來了,抱著呆呆的他嚎啕大哭。
媽媽在哭,他在咯咯咯地笑,媽媽一定不知道,他的後腦勺很疼,但他卻一點兒也不後悔站在板凳上。
快四年了,媽媽的臉清晰地印在余願的心底,但媽媽的聲音已經變得模糊。
「我們願願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小孩,是上天送給媽媽最好的寶寶。」
不是的,他很笨,他考不上高中,跟不上哥哥的腳步。
他也很想變成很厲害的人,但他始終沒有那個能力。
繪本上的色彩依舊鮮艷,紅橙黃綠青藍紫,是余願一筆筆塗出來的。彩鉛里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