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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计件我会做完的。”
朱紫容自己也吓出了一身虚汗,自觉手软无力,开不了机床,又相信徐长卿的工作效率,便点头答应了。
她的情况这样不好,倒叫徐长卿起了疑心。按说老叶在医院好好住着,医生一天两次巡房,就算身边没人,也不至于会出问题。何况他前天才去看过老叶,病情像是有了起色,看见他去,也有点笑容,可以说几句话了。还陪着坐了一会,吃了徐长卿带去一碗桔子罐头。医生也说过再住一两个月的院就好了,按理说朱紫容应该没有刚出事时的揪心,怎么反而没见有一点欢颜,倒越来越愁容满面了?
徐长卿暗暗留心朱紫容的举止,看她有没有再要出工伤事故的样子。直到下班,尾随在朱紫容身后看她进了住宅楼才放心回兄弟楼去拿饭盅饭票去食堂打饭。
打了饭回来,正吃着,就见师哥舒推门进来了。徐长卿看是他,随口问道:“做好心电图回来了?”师哥舒一个星期前已经出院,就是还要过几天回医院测一下心电图,这天本是他回院复查的日子,是以徐长卿会这么问。徐长卿又说:“吃过饭了没有?我去帮你打。要是饿了就先吃我的。”他们之间熟不拘礼,早就不分彼此,什么东西都可以共用,包括毛巾牙膏擦脚布,更不要说是饭票和饭了。
师哥舒接过筷子就吃,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老叶从医院跑回来了,你看到他没有?”
徐长卿一惊,问:“他出院了?不会吧?前天我去看他时还打着吊针呢。”
“不是,”师哥舒把一块带了一根黑猪毛的猪皮挑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报纸上,“他是私自跑出来的。今天我去医院复查,是那个瘦瘦的戴眼镜的医生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你们厂的叶志高怎么从医院跑了?他病还没好,这一受冻又要犯病,还有,账还没结,你回来叫个人来把费用结一下。又说见了他还是叫他回来,他的病还没治好,这个样子跑出来,要落下病根的,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我猜他八成是跑回厂里来了。你说他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回来不可呢?你们不是三天两头的去医院看他,有什么话,不能等你们去了再说?”
他还在叽里咕噜地说,徐长卿却坐不住了。师哥舒说的那个瘦瘦的戴眼镜的医生正是老叶的主治医生,就是他收的老叶,也是他问的朱紫容的话,徐长卿常去医院,已经认识他了。他说老叶这种天气跑出来回加重病情,那就一定不会错。那老叶离开医院会去哪里?也许就像师哥舒说的,他跑回家来了?
可是老叶为什么要跑回家?他病着,朱紫容和徐长卿还有刘卫星常去看他,还有领导也去过,要他好生养病。他应该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要离开医院。难道只是在医院住厌了想回家?
徐长卿穿上衣服就往外走。师哥舒还在问:“你这饭不吃了?”徐长卿在门口拉的铁丝上抽下毛巾擦了擦嘴又挂上去,说:“不吃了。你吃完吧。”
师哥舒又拣出一块老肥肉说:“好难吃的菜,比医院差远了。”
徐长卿理也不理想也不想,就往老叶家去了。
兄弟楼和老叶家的住宅楼隔得不远,三五分钟就走到了。到了楼下,徐长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老叶家的窗户。窗户关着,窗帘拉着,映出黄色的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什么声响。徐长卿微微松了口气,也许一切都是他想得多了?也许老叶就是在医院呆得厌了,趁可以下床活动活动,就偷偷溜出去到县城看一场电影去了?那他等一会见了朱紫容,就不要乱说话,只说是来看看师傅,需不需要帮着做做晚饭。毕竟今天她差点晕倒在机床旁,要不是他动作快,就要出事故。这样的话,那他来看望师傅的理由就很能成立。
温柔的怜悯
徐长卿上到三楼,一手推开老叶家的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这让他心里微微吃惊。这么冷的天,朱紫容一个人在家,应该不会这么大意。那就是说,老叶真的跑回来了?
推开门,两室的房子一目了然。进门作客厅的那一间是徐长卿来惯的,他不知道在这里消磨了多少时间,下棋打牌,吃饭喝酒,东拉西扯,这里是他在这个偏僻的小三线里找到的关于城市的记忆和人情的温暖。而此时,却是惊诧。
朱紫容蜷缩在老叶亲手做的单人沙发里,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双臂环抱在胸前,任老叶对她拳打脚踢。老叶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头发乱乱的蓬在头上,眼睛充血似的发红,浑身打着哆嗦。
徐长卿被这个画面惊呆了。从他分到专机组,做了朱紫容的徒弟,就没见她头发乱过。自从跟着朱紫容认识了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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