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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如流,喊杀之声,刹那间席卷东去。
金乡城。
河上的粮船都已凿沈,粮囤也在熊熊燃烧,城里城外,已遍布燕军的黑旗。
慕容垂立在城头,听著各路将佐的回报:自巨野到下邳,数百里粮河,陡门纤道,均已捣毁,夹岸晋人所有粮台驿站,都已摧破焚烧。
“水道断绝,晋人没有几个月别想大规模北援,荀羡的几万人恐怕要饿饭了。”慕容德捋著胡子,微笑著说道。
高泰却长叹一声:
“可惜这些粮食,百姓饥荒,已多日了啊!”
慕容垂沈吟半晌,忽然大声传令:
“传令各部,发榜谕告百姓,准予手挑力担,拿取余粮,不得车载船取!”
转过头来,向高泰笑了笑:
“这些百姓们很快会把这里的消息大事渲染,传到荀羡耳朵里的。”
泰山,晋军大营。
那支来援的燕骑人数不多,却倚仗马力,往来骚扰,沾不上、打不著,甩不开。
可恨的是,近来广固城里的慕容尘也日渐嚣张起来,他的司马悦明常常从城上缒下,或从地道潜出,溜到晋营尽处,不痛不痒地骚扰一番。
这都不要紧。
但粮草已渐渐尽了,山东饥荒已久,野无所掠,军心开始浮动起来。
天色初明。
大帐中,荀羡和几位将佐一脸疲态地坐著。昨夜慕容桓和悦明在营外击鼓呐喊,忽来忽去,骚扰了一宿,大家都没能安枕。
早饭端上,却不过几块糙饼,几碗薄粥。
荀羡皱著眉头:
“如何接应如此不济?”
朱序也忧心忡忡:“慕容垂大军既然不在此处,必有……”
话音未尽,探报已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慕容、慕容垂袭破金乡,断粮河数百里,散粮於众,焚毁粮船河工,我援军郗昙大人阻於路途,不能北进!”
伧琅数声,几只粥碗跌落在地上。
“撤兵吧,无粮无援,如何能够持久?”陈佑急切地言道。
荀羡望了望朱序,朱序也望了望荀羡:军心浮动,撤兵撤得不好,便会一溃千里啊。
广固城里,对岸山中,忽然传来燕人阵阵欢呼喧嚣之声,久久不息。
“在下愿以本部断後,请各位大人先行!”沈劲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坚定沈著。
荀羡感激地看著沈劲,却不知该说些什麽,只是使劲点头;众将纷纷起立致礼,就连陈佑也走了过去,用力拍了拍沈劲的肩头。
朱序解下佩刀,双手捧过:“将军保重!”
大岘。
这里是齐鲁和淮南间的门户,也是南北用兵的必争之地,两山夹耸,一道蜿蜒。
荀羡立马山口,长长叹了一声。
当初他率兵北上,冲过大岘时,竟未遇一兵一卒,因为西边的河道,已经把晋军的大队运到了大岘的侧後。
可如今,他的全军,几万疲惫饥饿之师,却不得不全体跋涉这险恶的童岭秃山,来寻一条南归的生路。
“前军已过隘口,并无敌踪。”
荀羡稍稍心定:“传令三军,险地不可久留,全速通过!”他一夹马,自己身先士卒,率先全速通过了。
前面没有敌踪,听到这一消息的晋军将士心情登时放松了许多,也不顾行列部伍,纷纷狂奔起来。
朱序站在道边,神色黯然,想喊叫几声,却不知该喊些什麽。
“请让我北返,可以吗?”说话的是贾午。
“你本是晋人,何必……”朱序叹息著。
“父亲葬於此,我怎能……?”
朱序鼻中一酸,挥了挥手,贾午一拨马,向北驰去,瞬息不见。
朱序不及伤感,就被奔涌而行的人马卷向南行。
晋军的十分之六七,已通过了大岘隘口,部伍错杂,纵横数里。
刘庄看见朱序,勒住了马:
“朱大人,如此行军,恐有不妥啊!”
朱序点了点头。他四下望去,却寻不见荀羡的帅纛。
猛然间,鼓声动地,杀声震天。左右两侧,已滚来队队燕骑,簇簇黑旗。
晋军惊呼著,忙乱著,奔跑著,呼号著,可是部伍已乱,阵势已散,军心已堕。
大岘之南,一望平川,近万铁骑,横冲直突,几万措手不及的晋军步卒,打不了,逃不远,血光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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