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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猜想的大不相同,结论是说非到广州来吃便永远不会知道。其实,他说的是自己对于革命思想的幻灭过程。事实大于雄辩,实践重于理念;因此,他强调说,“必须和现实社会接触,使所读的书活起来。”另一次讲演是在市教育局主办的“夏期学术演讲会”上,题目古怪而冗赘,叫《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胸有积悃,发为狂言;虽然名目是关于古代思想文化史的学术报告,却完全把学者的所谓“学术规范”的框架给打乱了。  '返回目录'  
被梦境放逐的人(3)
讲演说的仍旧是政治与文化学术,政治家与知识阶级的关系。在这里,他截取的是魏晋时期这一历史断面,借以解剖中国的文化传统,整个的政治道德和知识谱系。作为政治家的形象,从曹操到司马氏都一例是流氓、骗子和屠夫。曹操杀孔融,司马懿杀何晏、夏侯玄,以及嵇康等,罪名都是“不孝”。鲁迅剖析说,天位本从巧取豪夺而来,如果以忠治天下,立脚点便不稳,办事棘手,立论也难了,所以一定要以孝治天下,这样才有了生杀予夺的随机性。其实,这些权力者有哪一个是孝子呢?鲁迅要指出的是,目前的杀共产党,借口忠实于三民主义,本质上一样为篡夺权位,与曹操是一党的。他以今例古说,譬如有一个北方军阀,从前是压迫国民党的,后来北伐军势力一大,便挂起青天白日旗,说自己已经信仰三民主义了,是总理的信徒。这样还不够,还要做总理的纪念周。这时,真的三民主义的信徒,倒会不谈三民主义,或者听人假惺惺的谈起来就皱眉,好像反对三民主义一样。 在这样的政治底下,知识阶级是要吃苦的。于是,魏晋时期就有了许多变态的表现,所谓的“名士风度”,就是如此。讲演特别提到了阮藉和嵇康两位代表性人物,对他们各自的思想、性格、与权力者的关系和不同的命运结局作了详细的比较。他们都是旧礼教的破坏者,二人的脾气都很大;但是,阮藉老年时改得好,嵇康则始终是极坏的,结果阮藉得以终天年,而嵇康则遭到了杀害。嵇康的害处在于发议论,“非汤武而薄周孔”,对正统意识形态持批判态度,这就给统治者造成了最直接的威胁,因此是不能容忍的。对于一个连人们的最起码的言论自由都给剥夺了的社会,还奢谈什么革命呢? 讲演的最后一天下雨,而听众不但不见减少,反而增多了。“以几点钟的讲话而出风头”,此等“大获利生意”,无论对公敌私敌,都使他感到一种复仇的快意。 9月底,鲁迅偕同许广平一起离开广州。 抱着梦幻而来,为梦境放逐而去,这种境遇是痛苦的。但与十年前经历民主革命相比,却并不如往日的颓唐,这是因为有许广平与他同在。“与子偕行”,而此际已不再止于师徒之谊了。 自从许寿裳提前离职,租下的白云楼二楼就剩下了两个人。他们就这样自然地结合到一起来了,从肉体到灵魂。从许广平写的独幕剧《魔祟》,可以看出,同居的地点正是白云楼,时间是有着一眉新月的初夏的良宵;而字里行间,也都盈溢着一种幸福的神秘感。 走前的一个夜晚,正值中秋。窗下,鲁迅编完《唐宋传奇集》,又写了序例,最后写道:“时大夜弥天,璧月澄照,饕蚊遥叹,余在广州。”大夜,璧月,饕蚊,既属写实,又是隐喻,在描述自身的恶境的同时,也流露了内心的欣悦。  '返回目录'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革命文学家的围攻(1)
10月3日,鲁迅和许广平到了上海。 从段祺瑞到冯玉祥,北京一直为军阀所盘据,对鲁迅来说于是成了危地,还有一个不再同返北京的原因是许广平的身份问题。在朱安仍然保持其作为妻室的名份的情况下,她将无法安顿。至于上海,也未必就是适宜久居的所在。由于靠近党国首都南京,政府的许多机构都设在这里,不但官僚政客党棍买办势焰熏天,帮头流氓特务赌徒之类亦随之蜂起,人数日夥,互相勾结。然而别无选择,何况现代派人物早已南下,文化界的空气到处是一般恶浊了。 鲁迅让三弟周建人在宝山路附近的###里租了一间三层的房子,两个很快居住下来。在此期间,他会见了一些熟人和朋友,如孙伏园兄弟,李小峰,林语堂;还有到访的郁达夫夫妇;结识了著名的内山书店的老板,这个日本人后来成了他的至交。 接踵而来的问题,就是职业问题。在许广平一面,本来她想应邀参加朋友编辑的妇女杂志;但是,鲁迅认为这样一来,自己就又回复到从前孤独的境地中去了。他要求她留在家里,一面做家务,一面学习日语,独立从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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