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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蜷缩在梵因臂弯里,看梵因姿势,大约原本是准备拎着的,又觉得不尊重不妥当,换在手臂里,然而手臂里他自己又觉得不自在,僵直地伸着,半天柔软不下来,燕京百姓远远围在背后,瞪大了眼珠子等着看那被梵因强抢出来的是何许人也,梵因正抱着人要走,一转头看见全城百姓饿狼般绿莹莹的眼光,唰地从轿中抽出一方黑布,盖在了怀中人的身上。
燕京百姓发出了一声无比失望的长叹。
梵因一转身,黑布白袍一闪,人影已经数重屋脊之外,燕京百姓贪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再看沈梦沉轿夫亲兵惊骇的神情,和始终安静的轿子,在自己惊悚的推测里,慢慢瞪大了眼珠。
这一天,有一个惊悚的,却由无数人亲眼见证的传言,在燕京风靡流传。
这个流言的内容是这样的:
“梵因大师在大街上拦轿,劫走了沈相!”
且不论帝京两大美人被突起的“流言”凑成官方CP,导致了燕京多少玻璃心破碎,多少少女嚎啕,多少同志爱好者捶胸顿足大骂自己痛失良机,以至于燕京城内翻了浆,就某个清静的小院来讲,最起码表面还是清静的。
这里是梵因闭关之所,京中大德寺后一座别院,此刻僧人们早已远远避了开去,因为梵因大师说了,不要人打扰。
禅房静静,门窗半掩,有微微诵经之声响起,空灵而高远,然而不和谐的是,在那诵经之声的间歇,却有翻滚之声不断,是衣服摩擦地面的微响,似乎有人在地面挣扎,却又闷声不吭。
光可鉴人的桐木地板上倒映着翻腾的影子,散开的长发雾一般地挥洒,脸颊和地面乍触又分,她似乎也觉出了异样,在飘荡中努力挣扎,想要从死海之中靠自己的力量泅渡,衣襟在翻腾中慢慢散开,裸着的脖颈脚踝,在木地板上慢慢擦出血痕。
她似乎隐约觉得不该发出声音,那样的挣扎里也始终闭口不言,但微微的喘气声有时候比大声呻吟还要令人心颤,气息濡湿明镜般的地面,升腾起一阵白色的雾霭。雾霭里那双往日明亮的眼睛,此刻却是迷茫而虚幻的,带一点怅惘的欢喜,穿透这静木深禅的独院,进入某个迷离而不可逆转的深度幻境。
那双眼睛无意识地微微上撩,看住了面前的人,雪白的衣角自禅房深处静静延伸,她救命稻草似地抓住。
衣角被扯的那个人微微一震,眼睛未睁,口中的诵经却更快更沉雄,空气似乎因为有了微微的震动,水波般层层晕开,隐约院内树叶间光芒一闪,日光更柔。
君珂也静了一静。
仙云飘渺随波逐流里,忽然好似背后传来梵唱,悠远高古,大德之音,苍天博大,降落雨莲花,四面潮涌都似因此一静,有所震慑,嘈嘈切切,温存浪涌。
那种被推着赶着往极乐之地奔去的感觉有所消褪,君珂疲乏地喘了一口气,觉得身体像是潮退后的沙滩,堆满了死鱼烂虾。
她对那深切而高远的诵经之声充满感激——就在刚才那一刻,虽然幻境美妙迈往仙山,但内心深处就是觉得,这仙境一般的美妙里隐藏着杀机和不祥,或许现代吸毒过量就是这样的感受——飘飘欲仙,然后当真成仙。
所以她挣扎,不愿让自己沉溺,却力有未逮,好在有那个声音。存在如同救赎。
她心底涌起欢喜,觉得体内潮涌多了一种特别的感受,澎湃而流转不定,忍不住便提气。
气一提,听见丹田里竟似轰然一声。
刹那间开堤放水,巨坝决洪,一股雄壮而诡异的气流从丹田涌出,席卷了她,砰一下将她再次推入翻卷的潮水!
沧海再次呼啸,一头卷着她奔入前方,她惶然欲待回头,身后横波倒矗水晶墙,挡死了她的去路。
她砰一声栽落在地板上,冷汗涔涔。
端坐的人突然身子一震,睁开眼时眼底震讶——明明已经渡莲花之力,诵大德之音,只求救她一命,怎么好端端的,前功尽弃?
他合十闭目,诵经更快更急,想要将落入黑河的女子,从彼岸尽快拉返。
然而那潮水滔滔地卷了她去,君珂眼底神光渐散,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梵因皱起了长眉。
君珂不是中毒,或者可以说,她有奇遇。为沈梦沉吸毒,遇上那一线怪异深红,那是毒门某种经过献祭才能练成的无上秘术。学成者一身武功精华尽在此处,那一处地方,看似薄弱,宛如心脏暴露在外,像一个致命的命门,但其实不受刀剑,也不惧奇毒。所有毒质经由此处散出体外。那里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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