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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那种失去了一段感情天就塌了的女人。
她有自己的天地要去支撑。
可是在这一刻,她觉得天塌了。
瞬息之间,众华轩尘瓦飞扬,天旋地转,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慢慢里回过头来。
那容颜,她以为她早把它扔到了一边。现在才知道它一直扎根在最深处,到了这一刻,掀翻了这从春到冬的所有日子,张牙舞爪腾空而起,她几乎不能招架。
为什么那天你没去?为什么书信也没有一封?为什么你不去也不告诉我一下?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那里,从天亮等到天黑?
第一百七十章
风吹来明明是冷的,骨髓却似岩浆翻腾,嘴里发苦,眼睛发涩,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微微颔首,像个陌生人那样,冷淡而得体地唤:“大小姐。”
这三个字,似冰雪,冻住一切沸腾和滚烫,她的骨血一瞬间冷却下来,眼睫都快要结冰。
啊,大小姐。
“央神医。”这样的冰冷令她清醒,令她得以保持娑定城大小姐的骄傲,令她没有失声问出那些话,令她没能干出令自己颜面尽失的傻事,很好,很好。她淡淡地一笑,在主位坐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确实许久不见了。”他说。面前是一团火红的颜色,她仍然红衣胜火,容貌也一样如同冰雪吧。他走近一点,又告诉自己得维持礼貌的距离。他眼中的世界一切都是模糊,但他记得她偶尔瞪起眼来,眼仁如在白玉盘里的葡萄。她笑起来的样子,又如阳光溅出乌云。甚至是流泪的样子,都一一存在于他的脑海,被时光描成一幅幅图画,反复摩挲。
现在她就在面前。
看得到她的影子,听得到她的声音。
也不久吧,两年不到,可是,娑定城虽然还是当日的娑定城,人却早已经不是当日的人了。中间隔得这样远,这样远。那些不能成眠的夜,那些想起她的时刻,汹涌而来,堵在肺腑,几乎要冲出喉咙,那一刻无法说话,只能挤出一句:“大小姐,还好吗?”
“很好,有劳记挂,神医呢?”
“也……很好。”那些压在胸膛里的东西啊,竟然想泛滥到眼睛里来。他微微一笑,仰头看壁上挂的云石画,将那一点点失态倒流回去,“娑定城的房子,还是这么堂皇轩广啊。”
卖兵器果然比卖药赚钱很多。
两人耳畔同时响起这句话。当时的扶柳轩里柳树才发出新芽,一树浅碧如同烟雾。两个人的神魂都有一阵说不出来动荡,像是要被重新扯进那个初春的院落里。但,这现在是冬天,而这里是众华轩,扶柳轩里的春天,早已经过去了。
百里无双哑声道:“神医是来赏画的吗?”
“当然不。”他低了一回头,收拾那些四散的思绪,脸上显出温和的浅笑——如对待一个老朋友般的笑容,显得亲近却不容靠近,“我来是给大小姐道喜的。”
“是吗?不知喜从何来?”
“从容仰慕大小姐的芳华,愿与大小姐结百年之好,特地托我来说媒。”
这几句话,他说得很慢。但总算说完了。
百里无双听得也很慢,第一遍居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次后寻思了一遍,才知道。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嗡嗡直响,听错了,应该是听错了,她不敢相信。
她看着他,瞳仁那样黑那样深,“你要我嫁给唐从容?”
这句话,后来的日子里,反复在央落雪的梦境里回响,回声巨大,震得他醒来。窗上冷月森森,再也不能成眠。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但那个时候,他还是答:“唐门与娑定城门当户对,从容和大小姐珠连璧合——”还有许多吉祥的好话,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佳偶天成……他都可以说出来吧,即使每说一个字,心脏都在收缩,他也可以说出来吧?
不过百里无双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微笑了起来,“好,很好。”脸庞那样消瘦,脸色那样苍白,眼睛里浮现奇异的血色,她坐在那里微笑,“唐门和娑定城联姻,药王谷做媒,三大势力都聚到了一起,到时是不是要请问武院主婚呢?”
婚事就这样开始筹备了起来。
新郎是唐从容是唐门家主,新娘是娑定城第一铸剑师百里无双,提亲的媒人是药王谷大弟子央落雪,请来主持婚事的则是问院院主萧平君。
四大势力,第一次汇聚在一起。江湖上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盛事。
虽说成亲前新人不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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