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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时代漫画家的先锋。晓斋家中设画塾授徒。即以此画塾为画材。作种种可笑的描写。晓斋在早年,原名狂斋。自称其画曰“狂画”。后来因为“狂画”闯祸入狱,故改名晓斋。当时有书画大会,集画家于一党,畅谈痛饮,兴酣落笔,云烟满纸。晓斋嗜酒,有一次在书画会大醉,信笔作画毁谤官吏。当场被巡者发见,捕缚下狱。时狂斋已烂醉,全不知觉。酒醒,方知身在狱中。出狱后大悔,遂改名为晓斋。此外奇行甚多。
竹久梦二,是现存的老翁。他的画风,熔化东西洋画法于一炉。其构图是西洋的,画趣是东洋的。其形体是西洋的,其笔法是东洋的。自来总合东西洋画法,无如梦二先生之调和者。他还有一点更大的特色,是画中诗趣的丰富。以前的漫画家,差不多全以诙谐滑稽、讽刺、游戏为主趣。梦二则屏除此种趣味而专写深沉严肃的人生滋味。使人看了慨念人生,抽发遐想。故他的画实在不能概称为漫画,真可称为“无声之诗”呢。他生在明治维新之交。当时西风东渐,日本人盛行恋爱。梦二作品中描写此种世相的甚多且佳。举一二例说:有一幅写一个顽固相的老人,跌坐席上,手持长信一纸,正在从头阅读。旁置信壳一张,封缄处贴一心形,乃当时日本情书上所习用者。老人背后有画屏,画屏背后露一愁容满面的少女之颜。她正在偷窥老人的拆看她的情书。此画题曰《冷酷的第三者》。我们由此可以想象那“热烈的第一二者”,而看见这冷酷的第三者与热烈的第一二者的剧烈的对比。又有一幅,描写一待车室的冷僻的角里的长椅上,并坐着一对幽会的青年恋侣,大家愁形于色,似有无限心事正待罄述者。此画题曰《我们真,故美;美,故善》。盖借用恋爱者的口吻,表现得非常生动.又有一幅,描写一个异常瘦损而憔悴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异常丰肥而强壮的少妇携手并行,题曰《我看见如此的夫妇,感到难言的悲哀》。梦二的深刻动人的小画很多,大都载在他的《梦二画集》春、夏、秋、冬四卷中。这书出版于明治年间,当时社会上的好评沸腾。可惜现在时异世迁,人的兴味集中在讽刺夺面包吃的漫画上,对于此中富有诗趣的画少有人注意。因之其书似乎已经绝版,除了旧书店偶有收存外,不易办到了。这位老画家现在还在世间,但是沉默。我每遇从日本来的美术关系者,必探问梦二先生的消息,每次听到的总是“不知”。
北泽乐天,现在正是一位中年画家。比梦二时代稍后,其画亦比梦二时髦。他的画法,采入西洋风比梦二更多而更显,有几幅完全同西洋的版画一样。因此笔情墨趣,远不及梦二之丰富,画意亦远不及梦二之深沉。但在另一方面,广罗各种社会的现状,描摹各种问题的纠葛。这画家的观察与搜集的努力,是可以使人叹佩的。数年前有《乐天全集》出版,不知何故,出了一半就中止。已出的七册中,有不少可读的画。其中“普罗”、“布尔”①笑剧一部,描写现世阶级对峙之下的种种笑柄,最饶精彩。有穷措大兼名丁野(日本发音与“低能”二字相同)者为普罗代表。有大富翁名丙野(此二字之日本字母②,形成一眉一目,为日本儿童描人物颜面时所惯用)者,为布尔代表。另有洞尾(日本发音与“吹法螺”,即吹牛,同音)者,狡猾而恶劣,在其间怂恿撺掇。拐骗图利,演成种种笑剧。择记忆所及者数事略述之:丙野续娶一比他小三十多岁的少女为继室,甚怜爱之。一日,丙野夫人赴银行领款,职员态度怠慢。夫人大怒,归告丙野,哲必复仇。丙野告该银行老板,欲以百万元盘其银行。老板不允,出重价而后可。丙野得银行,即召全体职员开会。职员齐集,即请丙野夫人上演讲台,指出前日领款时态度怠慢之人,革其职,丙野夫人之怒始解。又一日,洞尾介绍一卖古董者于丙野,极口称赞画之名贵,丙野出十万元购藏之。他日出画,见蠹鱼盘踞画中,画已破碎不堪收拾。丙野惜物,见此蠹鱼已食代价十万元,不忍舍弃,畜之玻璃瓶中,供案头,时时用显微镜欣赏之。丙野一生行事,大率类此。丁野为丙野之甥,而穷不可当。一日,谋饭碗不成,闲行市中,见旧衣店头悬旧大衣一件,与自己身材正称。心念世间看重衣衫,若买得此大衣,谋事必成。见标价十元,又嫌其贵。正踌躇间,适值洞尾,因将心事告之。洞尾谓此店老板乃其好友,只要稍稍结交,不难以最廉价得此大衣。于是丁野托其介绍,请老板吃牛肉酒。洞尾胃甚健。肆意饮啖,既醉且饱。丁野还帐三元五角,心念大衣可得最廉价。付帐不妨稍阔,即以找头赏堂倌。于是洞尾代为向老板申说丁野之意。老板谓自当格外克己,不过须归店查帐,方可定价,定后当以明信片通知丁野。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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