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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此行的目的,所以更是羞愧难当。一路上爵爷还分派我抽空去伺候和奉陪威廉姆爵士。爵爷自己可能患了失眠症,眼睛像着了迷似的久久地凝视着树林,睡眠少得出奇。有时,他一整天说不上二十个字,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理智的,只是内容离不开他眼睛注视的东西。他三番五次地像是传达什么新消息似的对威廉姆爵士说他“有一个哥哥在深山老林里”,并请求派哨兵去搜寻,“我在焦急地等待哥哥的消息”。有时候我们埋头赶路,他却像说梦话似的告诉大伙儿他看见远处水面上有一叶扁舟,或者河边有一个营帐,同时显出浑身痛苦难熬的样子。说来也奇怪,威廉姆爵士对这样的小节也体察入微,最后他把我叫到一边,委婉地表示了他的不安和关切。我搔了搔脑袋,又摇了摇头,然后很乐意地做好准备,以防发现大少爷的踪迹。
威廉姆爵士问我:“如果真的找到了他,是不是让他逃之夭夭呢?”
我说:“最了解他的人都认为还是对他听之任之。”
威廉姆爵士说:“是吗,这不关我的事。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会让你们俩来了。”
就这样在蛮荒地区行进了一个礼拜,一路无事。这一天晚上,一行人来到一座林木蓊郁的山脉,有一条河从其间流过。我们就在河边扎营过夜,还点起了一堆篝火。吃过晚饭,大家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这天夜里格外的冷,霜冻穿透铺盖,直刺入肉身内。我冷得实在睡不着,没等天亮就爬了起来,时而在火堆旁趴着,时而沿着河岸猛跑一阵,四肢的疼痛顿时好多了。曙光终于铺洒到了覆盖着冰霜的山脉和树林里;湍急的河水在冰凌丛中奔腾向前。我站在河边,环顾四周,身上裹着硬挺的牛皮衣服,热乎乎的鼻孔里只往外冒白气。蓦然之间树林的边沿地带传来了一声急促的惊叫,哨兵闻声前去,睡觉的人也都跳了起来。一个人指着方向,其余的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两棵树的中间有一个人影伸出手来,像是欣喜若狂的样子。接着,他跑过来,跪在帐篷的边沿,失声痛哭。
这人是那个做买卖的约翰·大山,他是九死一生逃出来的,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看见塞孔德拉·戴斯了没有。
威廉姆爵士没有听懂,便问道:“看见什么?”
我说:“没有,没有看见他呀。怎么啦?”
“没有?那就算我猜对了。”大山说,他用手掌拍了拍眉头,“那他是怎么活转来的?是什么把他从死人堆里救活的?这就真神了。”
这句话引起了大伙儿的好奇。在此我还是按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叙述出来为好。以下我把从三个不同的来源得到的消息整理出来,叙述这个故事。其中的某些细节难免有相左之处:
第一,大山写的一份材料,其中违法犯罪的情节都给他精心地删除掉了。
第二,与塞孔德拉·戴斯的两次谈话。
第三,与大山本人多次的交谈,他把我当作自己人,所以十分坦率,把所有的情况都和盘托出。
大山的故事
由海瑞斯大王和大少爷领头的那一伙一行九人,除了塞孔德拉·戴斯之外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除海瑞斯以外,个个在这片土地上都是出了名的恶棍、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有的是响当当的海盗,有的干过非法卖酒的投机生意。他们都是疯汉醉鬼,都是狐朋狗友。跑这一趟买卖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勾当,但他们一个个义无返顾。我想象不出这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纪律和称职的头领。不过海瑞斯和另外四个人——大山自己、两个苏格兰人平克尔顿和赫斯蒂,还有一个叫希克斯的鞋匠秘密凑到一块儿,商量选定了一条前进的路线。就物资条件而言,他们的给养十分丰富。大少爷还特别给自己带了一个小帐篷,可以独自在里面享受一点特权、挡挡风雨。
就这么一点特权也惹得同伴牢骚满腹。其实他在这些人中的地位很尴尬,以前那种一呼百应的气魄和善于笼络人心的手腕已经荡然无存。除了塞孔德拉·戴斯之外,他在其余的人眼里只是一个受人愚弄的傻瓜,天生的晦气鬼,是一个死了还不知道得什么病的窝翼废。可是他很自然地把自己看成是这次远征的策划者和总指挥,言谈举止之间也显出高人一等的架势。无论他是逞威风之时,还是做出降尊纡贵的样子,那些人暗地里忍俊不禁,都要嘲笑他。我熟知他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态度,一想到他在那次远征途中的情形,不免为他心痛和惭愧。他过了多久才觉悟到自己的处境,我们不得而知。不过,肯定是在出发之后很久,队伍已经进入了蛮荒地带,他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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