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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认出我。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整个身子僵硬着,紧张到不行。
脚夫奇怪地望了望我,道:“你是不是病了?”
“不是,我没什么。”我抢着回答,差点咬到舌头。
沈乐姑娘没有吩咐,我与脚夫在原地等着傅府的安排。载我们来的马车响着车铃铛铛离开。
傅府侧门就已经宽敞至此。
高墙铁门。
牌匾下是红透的灯笼,随风微微摇曳。
“少爷说了,把箱子抬到阳祥苑去。” 不一会,从侧面走出位年纪很小的书童,偏着脑袋对我与脚夫道。
我费力地挤着笑:“好的。”
傅家经营庞大,府邸依山傍水而建,内有亭院楼阁,歌台水榭,穷极奢侈。如此规模,在汴京竟找不出一家能与之比及的。
在书童的带领下,我与脚夫抬着沉重的箱子,穿廊过道,总算在一个靠东的院子前停下,两旁的香樟树间,有一块匾,颜色偏暗的朱墨题着“阳祥苑”。
在杂物间撂下箱子,我重重地吁了口气:“真沉啊。”
书童道:“辛苦二位了。”他在袖中掏了掏,取来银子递给脚夫,我知道是价值不菲的赏银,便也伸手去讨。
书童甩着发髻,瞪着无辜的眼神道:“哎呀,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我刚想说“算了,这么麻烦,不要了”,不想书童欢快地跳着地上的方格石砖,转眼就消失在小道尽头。
脚夫笑弯了嘴,将手上的一捧碎银子塞进贴着心口的袋子,也不顾我,便从来时的路回去。
偌大的阳祥苑,只闻偶尔一两声翠鸟鸣啼。
我在院子里随意走动了几步,想着等拿到银子出去,赶紧去渡口跟白召、方云会合。走着走着,却禁不住被阳祥苑的繁奢所迷惑了心神,越走越深。
细柳亭轩石榴院,小桥流水桃李间。
因方才抬箱子出了一些汗,我来到小溪跟前洗了洗手,水凉心脾,方才心底那股莫名的燥热不安也消失殆尽了。
小溪清浅,能清楚映出人的模样。等水流静止,我呀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跌在泥地里。难怪傅昱认不出我了。眼下连我自己瞧了都吃惊不小。
灰头土脸,蓬头垢面。我原知道此刻形象一定很糟糕,却想不到会到了如此地步。
但凡是女的,就必定注意形象妆容。而一想到我顶着这样一副糗样招摇过市,心里很是伤心,一伤心,就想逃离这处伤心地。
我刚撒开腿,便发现天已经基本黑下来,而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到底该往哪边走,我心里一边暗自着急怕被当贼抓了,一边暗自祈祷小书童能够到院子里来找我。
借着朦胧的月色,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这座院子在最东处,只要以月做标,朝西边走便能找到来时的道了。虽然脑子里想的是这么清晰,但我在幽暗陌生的地方心总惶惶难安,焦躁不堪。
我走得极快,傅府地方太大见不到人,树影婆娑,好似前面有个白影闪过。我幼时娘亲为了防止我乱跑出去玩,便编造了很多鬼故事讲给我听,一时间长舌头的吊死鬼,长发铺面的饿死鬼统统在我脑海中一一闪现。
倘若现在手边有镜子一定能照出我脸色惨青。
在前面好似有道红光,像是进院前挂在两旁的灯笼,我心下一喜,忙不迭地小跑过去,为找到来时旧路感到兴奋不已。冷不防身后一阵风动,树叶瑟瑟晃响,我后背激起凉意。正犹豫要不要回头,肩上搭上一只手。
我发出一声尖叫,那白影凑到耳边轻声唤道:“小末。”
傅昱叹了一气,袖口拂过,右手执短笛敲在我额上:“别怕,是我。”
“我才没有怕。”
傅昱摇了摇头,视线停在我手上。
我这才发觉自己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早就紧紧抓着他左手袖子,连忙轻咳着松手。
傅昱没有在意袖口的褶皱,看着我,状似随口一问道:“你这么急要去哪?”
“我找回去的路。”
“回汴京,还是临安?”傅昱眸中涌动着一丝不明的情感,“汴京城里没有九王爷,所以呆不下去了?”
我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我是临安人。”
他瞧了我半晌,突然又敲了下我额头,轻道:“你这里写着。”
我只道他是与我打趣,也不放在心上:“看见你太好了,你送我去渡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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