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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中,符央也同样被夜半的敲门声吵了起来。
他打开房门,只见外头站着一个丰县的衙役。不由得大为诧异:“你来做什么?县里出事了?”
那衙役匆忙行了个礼:“不是!大人,年师爷说救济的事有办法了。让小的赶紧把东西给您送来,小的就抬着这两个箱子,冒着雨跑来转遍了郡里的客栈,终于在这间后院发现了大人的马车,就……”符央懒得听他说完,把那两个箱子打开。
一个里面依旧是账册。假账,他皱了皱眉,拿起一本翻开,感觉和以前的没有什么差别。
再看另一个箱子,里面除了民情状等物之外。还有一封手谕,一封奏表。手谕他见过,说是京城御史要来丰县的事。至于奏表,是以丰县县令的名义写给郡守的,措辞得体恰当,语言优美简练,大意是说:御史要来了,要是看见丰县的情况,给上头如实汇报的话,咱们一人喝一壶,谁都跑不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封委婉又犀利的威胁信。直接扣住关键,简明扼要,却一针见血。
郡守若是再敢扣着救济不放,那就是和朝廷过不去了。
符央难以置信,这些,是静亭想出来的?(静亭知道会哭的)
问了衙役,他得到的答案是:“是今晚突然来了位能人异士,见到年师爷后,商量出的对策。”符央忙问:“那人走了没有?”衙役道:“小的出来的时候还没走,在和师爷说话呢。”
符央便将这两箱子交给了这名衙役,命他明天清早去郡府,以丰县的名义讨要救济——有了这些东西,救济自是手到擒来,他自己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
符央带着于子修,连夜匆匆赶回丰县。
他是官府人,出入城池十分方便。马车在夜里冒雨一路疾奔,赶回了丰城。
下了车,他让于子修先去休息。自己却连衣服都没换,去敲了静亭的门。
有人能救丰县于水火之中……他脑海中此时全是这件事。救济虽然有了,可是水源怎么解决?贫困怎么解决?做县令这短短几个月,已经让他深深感觉到自身经验与资历的不足,所知的浅薄。他急迫地需要一个能指点他、教导他的人,可是没有,身边一个都没有。
“吱呀”一声,门扉中透出一线灯光来。静亭站在门前,带着些懒洋洋的神色:“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碍于是她的房间,他也不便向内看。微微抬高了声音:“听说有能人异士到访。未能远迎,不胜惶恐,特连夜回城,愿与先生一见。”
屋内没有人回答。静亭抱着臂倚着门框,看了他一会儿,抿唇一笑:“那好吧。你就进来,重新认识他一下。”
符央一怔。但静亭已经转身走了回去,他犹豫了片刻,跟了进去。
屋内灯火摇摇,茶香袅袅。静亭走回到桌边坐下,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人。墨色的广袖衫,却不是学者或书生的打扮。眉眼舒展,隽秀清俊。
符央蓦地抬起头:“湛如!”
湛如含笑点了点头。
“大人,好久不见。大人如此客气,我也是惶恐之至。”
符央为刚才自己的急迫尴尬,但是烦恼随即消失。湛如在这里,这不是要胜过任何能人异士么?湛如的才华与为人,向来是让人如沐春风,却又深不可测的。
湛如简单向符央说了一遍他来丰城的原因——他方才已经对静亭说过一遍。多亏了静亭划拉进府的那些男宠。当中有一个正是丰县人,家里的亲戚逃荒到京城,投奔公主府。才让湛如听说了丰县的情况,因此匆匆赶来。
三人聊了一会儿,动静把左青也给吵了过来。于是静亭干脆叫厨房做几个菜,又开了一坛酒搬过来,在屋里摆了一桌。
左青那嗓子都快报废了,实在喝不了几杯,静亭也喝不太多。反倒是符央和湛如,边谈边饮。聊的,大多是丰县的民情。符央将疑问一条一条列出来,湛则如思索对策,有问必答。
就这么一直到打过三更,四人才撤席散了。临走之前,符央向湛如恭敬一揖,“倾囊相授,恩铭于心。”
湛如倒是不推脱,坐着坦然受了。微微一笑:“大人也早些休息。”
符央点点头,本想叫人去给他安排住所。转过头去,却见湛如安静坐在静亭身边,他倒了一杯茶给她,静亭浅笑着推回去,又被他推回来,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她才点点头喝了。
符央轻轻敛眉,拉着左青,反手关上门走了出去。
窗外的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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