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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暮色回园,尚未及回房漱洗,老管家颤颤微微禀报:“有位伯先生在客厅等主子有两个时辰了,他是少爷的师傅,主子您见不见?。”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多聪明的老管家,不叫夫人,不喊公子,取中间“主子”,任谁听了,都找不出毛病。
伯先生?伯昊?她转道客厅,身后如影随形的,是煊王殿下支派的两名侍卫——钭溯、钭波兄妹。
“伯先生,稀客,蓝翾倒没想过今生还有和先生相见之日。”
已自行灌了一壶茶的不速之客展眉一笑,起身拱手道:“懿”
“停,”她抬掌,“戎镇有个姓蓝名宣的书生,戎园有个姓蓝名女翾的女子,先生尽请选择一种自己认为恰当的称呼。”
“蓝姑娘。”伯昊从善如流。
“先生请坐。”
“蓝姑娘也请。”
呷了两口茶,蓝翾举睫相望,客人面平无波,看不出有什么异色。“先生有事?”
“唔?”伯昊捻着一绺美髯,星目微闪,道,“难道我不能来找姑娘谈诗论词,附庸风雅一番么?”
“先生本就风雅之人,何来附庸之说?”
伯昊未语先笑,“蓝姑娘好敏锐。其实若不是真是天大的事压身,伯昊倒很想和夫人讨教一番。”脸色一正,“姑娘想必听说淦国向煊国施压一事了罢?”
“先生请讲。”蓝翾低眉就茶。街头巷尾的议论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要说版本,想必是今天的这位来得比较准确。
“淦国先是要断了长凉河之源,再来是终止了今秋向煊国的粮食、棉帛进口,这其中的利害,以蓝姑娘的才智,应该清楚得很呗?”
好个勒瑀,是要煊国断水、断粮、断衣么?他竟是做得毫不含糊!
任淦相之时,她业已熟知,煊、淦、畲、郴四国中,淦是粮米水产最丰美的国家,鱼米之乡俯拾皆是,是各国最大的粮食、水产采购国。而煊,则丰矿产,包括燃煤、燃油及钨,冶炼之术更是独步天下,各国若想要上乘的兵器,非得由煊进购。但每年所需的粮食,至少有三成是自淦国进口;棉帛布匹,民间尚可自给自足,军需官用则仍要另外补给,淦国自然亦是最大的供源。
“先生可否将真正的情形详实告诉蓝翾呢?”
当然可以,饱食终日的他游历到此,不就是为了这一桩公案么?“十五日前,淦遣使来访,送给王上一幅丹青,画中人,不偏不倚,是男装的蓝姑娘。使臣同时道‘煊境内的长凉河发源于淦境内淦水河,今年淦国大旱,为引渠救田,将于近期内关掉淦水河与长凉河之间的水闸,请煊君早做调度,以免殃及子民,国力受损’。”
“敢问先生,煊境内有多少子民饮用长凉河?”
“北部取用煊江水,南方取用长凉河,至少三至四成。”
“够狠!”蓝翾颔首。这便是勒瑀,视人命如草芥,视江山如儿戏。淦国何曾大旱来着?每年雨季自五月份始,九月份终,哪一年不为治水防洪拿出大笔银子?煊江更是泄洪的大渠道,眼下雨期未过,若关了水闸,不出十日,淦江必告水险;不出二十日,必出水患。这个勒瑀,此举不止是拿他国百几百万子民的性命玩闹,也想把己国的生灵卷进去。“好应付么?”
“早在先王在位时,为免有一日受制于人,就曾在煊江支流上开渠引水,但跨度过长,屡试不成。当今王上纳了伯昊浅见,放弃煊江北水南调之法,直接在人工开凿一条贯穿南部的河流。”
“先生通天文,精地理,想必是因为找到了水源?”
“正是。只不过此乃一桩浩大工程,估计尚需半年方能完工。眼下,哪怕昼夜开工,也绝赶不上在淦水断后的危机之前完成。水乃生源之本,这中间错差出来的,哪怕只有十日,也足以危险人命,何况还不知是几个十日呢?”
“先生又想出什么好法子呢?”
“唉,伯昊愚钝。王上已遣蓝哲,即蓝姑娘的义父,亲赴南方各省,责成各州各县,设法开源囤水。最南部良城到环州城一带有十几处天然泉眼,因环州城半阴半阳的凉山阴面的长年各雪形成,而非赖于长凉河,应该可以供应半省的用度。”
泉眼取饮得过快,极易涸枯,不是长久之计北水南调?如果有火车、飞机,就轻易多了。“先生可请工部变态制作五马巨车及巨型封蜡水箱,取煊江之水远送南部各省;再有,一旦淦水断源,民间必起不实传言,也必造成百姓的恐慌,为防因慌生乱,一方面要选派能言人士安抚民心,一方面要军队提高警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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