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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被本部的油注注打了一枪,幸亏没中要害,打在大腿上,血流不止。
油注注自知闯祸,弃枪逃走。
再说张顺彩负伤,正值夏末初秋之际,气温酷热,蚊蝇遍地,虽经武冈名医疗治,总不见好。加之设备不全,难以取出弹头。
其时,张顺彩有一妻四妾,及孙子张中佐。妻子王氏年过六旬,操持家中内务;妾李氏、胡氏、义氏,都年轻娇滴;孙子张中佐年仅十四岁,恰好与张云卿的独养儿子张中怡同年同月出生,张中佐稍长十数天。
却说张顺彩枪伤难痊,全家老少一时失了主张。张云卿趁此机会以同宗的身份出现在张顺彩的病榻前,劝道:“彩老爷,关于枪伤一项,武冈地方小,是治不好的,不要眼睁睁地给误了。”
王氏在一旁说:“顺路,你去的地方多,见多识广,若有好办法时,也帮帮忙,好歹也是一家人。”
“大嫂休要说这话。”张云卿道,“能帮的我当然要尽心尽意。年初我也患了枪毒,肿得比彩老爷的还难看,求了不少名医都没有好转。后来在桂林碰上一位姓李的医生,祖传数代专治枪伤、刀伤、跌打损伤。我去那里果然很快痊愈。不是他的医道高明,如今我早不在世上了。只是有一不便处,桂林离这里太远,不知你们放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能治好他的伤,去云南、四川都放心。”王氏说。
张顺彩也巴不得早日治好伤,坚持要张云卿陪他去桂林找名医。
其时,恰逢何键将从广西撤回的湘军二十个团的兵力遣派到湘西北“进剿”红军贺龙部,并限期三个月内完成,提前完成者奖一万元,如期完成者奖五千元,逾期完成者严惩。
得此消息,无论张云卿、赵融,都松了一口气。对赵融而言,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官,反正他的任期将满,三个月过后一卸任,万事与他无关。对张云卿而言,三个月可以办几件大事,如今最要紧的是陪张顺彩去桂林“治伤”。
临走前,张云卿放心不下的仍是陈光中,特意吩咐张钻子:“我不在家,你仍得一如既往加紧刺探各方面的情报,三个月后,如果有意外发生,你要按地址来桂林找我,通通消息,不然我在外头不会安心。”
张钻子道:“为什么要三个月?早一点你自己回来不是很好么?”
张云卿摇头,望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张顺彩说:“彩老爷年纪大了,恐怕不像年轻人那样易得痊愈。三个月能好,还算是顺畅的。”
张顺彩的妻妾及孙子张中佐一齐出门相送,送至村口,张顺彩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叫过孙子张中佐,抚着他的头,老泪纵横:“佐儿,你好可怜,小小年纪死了父亲,叔叔也没有了。如今就剩你我爷孙两个,老的老,少的少,爷爷这一去,也不知死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日后谁来照顾你啊……”
张云卿说:“彩老爷,出门之际,不可以说这些丧气话,怕不吉利呢。”转对张中佐,“佐儿,别哭,你爷爷会回来的。如果在家里一个人不好玩,就去找中怡,他若欺侮你,我回来再教训他。”
张顺彩向他的妻妾挥手:“送君千里,总有一别,回去吧,好好儿过日子,别多口舌。”
张云卿、张顺彩启程了,一路晓行夜宿,十日后,抵达桂林。两人先在旅店住下,休息一晚,次日,张云卿对张顺彩道:“彩老爷,医生李逊,原是住在这附近的,如今已时过境迁,不知还在不在这里。我先去探问,回头再来接你。”
张顺彩点头应允。
张云卿在街上七拐八拐,来到一幢平房前,扣了三下门,一会便从门里探出一颗人头来,那人一见他,立刻喜出望外:“满老爷,是你呀,我以为你想赖账不会来了呢。”
“我说过要来,肯定不会食言的。油注注,在这里住得舒服么?李医生呢?”
油注注道:“有啥舒服的,每天李逊去外面出诊,我一个人守在屋里,怪闷的。有时想出去走走,一想到你万一来这里没碰上人,岂不麻烦?喂,另一半酬金带来了么?”
张云卿点头,嘴里仍问道:“李医生怎不在屋里看病人?”
“是呀,他的医术那样高明,一开始我也奇怪,后来打听,才知他原来是开了诊所的,后因得罪了什么要人,才搬到此处,每天只是去医治一些老病人。酬金该给了吧?”
“该给你的,绝不会少,李逊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没个一定,有时半夜,有时吃了中午饭就回来了。”
张云卿苦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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