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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只是,还有那么一点不想,不想子轩和自己一起变成鬼。因为在自己眼里,他和当年那个拉着自己,喊叫着彦澈哥哥的孩子,毫无二致。
怎么办?
我的仇不能不报,那你的仇,要怎么报?
“子轩,你母亲哥哥害死了我的至亲,所以我逼死他们,有理。不过,也是我亲手害死了你的至亲,所以你杀我,也有理。今日起,你可以一直跟在我身边,何时动手都由你。不过,我不会让你的。在我还不能够死之前,要杀我,全都要靠你自己。”
这话,是自己说的。子轩除了听从,大约也别无他路了吧。
柳彦澈丢开刀刃,嫌冷似的起身跺了跺脚,走到了窗子跟前。那几艘喜船正随着河水行过眼前。
“子轩,你凝霜姐姐的船到了。我们送她一程吧,以后,她就只会是程夫人了。”
“是。”子轩上前,跟他并排站着。
“少爷!少爷!”
忽然,中间最华丽的那艘船中,传来女子的呼声。只见一身喜服的凝霜,竟扯了盖头,从船舱中跑出来,呼喊着朝这边挥着手。一个年幼的孩子,正抓着她的衣裙,边挥手边哭得凄惨。
“傻瓜!”
随着冷冷的一句骂声,窗子啪得被柳彦澈甩上,接着又弹开,吱呀着来回呼扇。子轩伸手把窗户闭好,侧目望着已经退到房间另一角的柳彦澈。
“要是被人看到,岂不功亏一篑?”柳彦澈怒骂着坐进圈椅中:“真是受够这些傻瓜了!”
“凝霜姐,是情不自禁。况且现在天色已晚,就是江对面有人,也瞧不清我们的。”
“我知道。”
柳彦澈虽低头这么答着,可扣在扶手上的手依旧青筋暴突,还是动了气的样子。
“大人……”子轩不温不火地唤了一声,还要再劝。
“子轩,就今日,可不可别叫我大人?”
柳子轩站在原地,没有回答。柳彦澈猛得抬起头,一双美目在渐沉的天光中,竟宛如两盏瑰色佳酿,惊得子轩心头一跳。
“就今天,你还叫我彦澈哥哥,可以吗?”
“好的,”子轩沉吟片刻,开口道:“彦澈哥哥。”
柳彦澈蹙着眉头,微微一笑。走到子轩身边,大哥哥般一把抱住了子轩的肩头:“好。今日是你凝霜姐姐大喜,我们怎能不庆祝一番?街尾那家羊肉汤,我想了好久了,一起去尝尝!”
子轩脸色略略尴尬地定了定,但还是点了头,一抹久违的笑意浮上眼角:“是啊,当年还是韩……”
话就这么断开了。肩上的手明显失了力道,子轩有些无措地看向柳彦澈,那人却还是笑得开怀,只是眉头再也展不开了。
关于韩易之和彦澈哥哥,柳子轩从来没有细想过其中的关联。因为根本无需去想,他们似乎本来就是一体的。逞强倔强的柳彦澈身后,总站着笑的云淡风轻的韩易之;沉吟独坐的韩易之身侧,总坐着抚琴而歌的柳彦澈。他们之间根本用不着思索,因为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缝隙。
就算是今天,韩易之已成了叛军的首领,而柳彦澈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还是总觉得,在柳彦澈的身后总是站着那个温文和煦的易之哥哥。
“今天听你叫我一声彦澈哥哥,我才发现,原来我什么也没有了。”
柳彦澈长叹一声,松开了柳子轩的肩膀,大步出了房间。柳子轩连忙疾步跟下去。一路追到酒店大堂,看到柳彦澈定定站在店门口。
凝霜的喜船此时,已经行到了画卷的另一头,隔着呼啸的风雪,看也看不清了。但柳彦澈还是朝着那个方向眺望,如画的眉眼染着清浅的怅然。
柳子轩跟掌柜的结了帐,走到柳彦澈跟前。踌躇了片刻,忽然猛得抓住了柳彦澈的手,拖着他沿着河岸长街一路狂奔,朝船行驶的那个方向。
两人在风雪中奔跑着,虽然雪大得前路都有些看不清了,但是他们都不会迷路。在这条街上都不知走过多少年了,更何况方向是那个曾经的家。
终于,在距离曾经的柳府不远的地方,跑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走到一处拐角,遥遥望着。新娘在柳府一侧的渡口下船入轿,然后被抬到正门口。喧天的锣鼓响起,迎亲人点燃了长串的挂鞭。久候了的新郎踢开轿门,一手就将新嫁娘抱入怀里,大步走进了府邸。那大门上正中挂着偌大的匾额,劲书二字“程府”。
“彦澈哥哥,凝霜姐会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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