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暮春少诗(6) 爱怜地伸手捻过他眼角……(第2/2 页)
唐枕书于是又沉默了。
诚如赵旌眠所言,他如今只能窥见盛京城的一个大概,至于哪门哪户图什么、哪些党派谋什么,都还是一头雾水。
此案由国子监的何少臣引出,后来怎么会落在曹元德手里?
眼看着唐枕书眉心蹙起,赵旌眠终归有些不忍,启声道:“何少臣攀附宋闻桑,宋闻桑掌控沛国公府,而曹元德和宫里的内侍高松鹤都仰仗沛国公府的鼻息,就是这么个道理。”
“枕书,这场科举舞弊案的背后,是整个盛京权贵的根基。”
最后一句话,将唐枕书拉回了现实。
他曾经的确像今天在梅时庸面前说的一样,也曾踌躇满志地想要将此身奉给朝堂,可盘踞在这座朝堂背后的势力也曾让他吃尽了苦头。
“我知道盛京权贵攀枝错节,想要救下梅时庸,必然要触及他们的枝节。”唐枕书闭上眼睛,声音微微滞涩,却莫名地掷地有声,“可是梅时庸不该替他们顶罪。”
赵旌眠却忽然伸手抬起了唐枕书的下巴,“枕书,一年前的那场教训,你到现在都没有吃够么?”
唐枕书被迫睁开眼,往事令他眼角微微泛红,辱意尤甚。
“侯爷今日提那件事,到底是想要劝我不要再与盛京权贵作对,还是在提点我不要放过高松鹤?”
这是当初唐枕书委身于赵旌眠的源头,赵旌眠的脸色沉了沉,“高松鹤用不着你去报复,他没好果子吃。”
“但眼前的科考舞弊案,我劝你不要再管下去。”
“那梅时庸呢?”
“日后找个由头,将他从狱中接出来就是了,我既插手了这件案子,保全梅时庸的性命便不难。”
数日之前唐枕书替梅时庸伸冤,被曹元德押到皇城司严刑拷打,赵旌眠也是这样将他救了出来。
不需要什么理由,一句“本侯就是规矩”就可以让曹元德不敢再开口。
唐枕书忽然一笑,泛红的眼尾犹带春色,再看向赵旌眠的时候竟然有了探究的神情。
他至今都说不明白自己在这盛京城里究竟算什么,但就像是不久之前在梅时庸面前说过的,刚入仕的时候,他也曾想要守好背后的这座朝廷。
“我是侯爷的外宠,可我也是御史台的言官。”唐枕书靠在马车的软枕上,上扬的眼尾透着与盛京城格格不入的清然,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
“我想要的,是这天下的公道!”
——他终于还是补全了那句在梅时庸面前没有说出口的话。
马车似乎都随着他胸腔的起伏而晃了晃,赵旌眠也是一愣。
他大多数时候都看不明白唐枕书,这个人、这个人的一腔抱负、这个人笔下那手令人拍案叫绝的字,都像是闯入这个人世的一捧霈霈清雨。
纵往含霜履雪,清高洁净。
就像是这个物欲横流的盛京城里,唯一一个干净的人。
初见之时,赵旌眠曾看着唐枕书的样貌评价了一句——“你这副样貌,做官可惜了。”
后来他如愿将唐枕书拘在了身边,却几度往返想要收回这句话。
他太清直了。
一个眼睛里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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