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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寂的空中挂着一弯勾月,戎装待发的士兵整齐的排列在校场,见那白马飞驰而来,齐声道:“陆都督!”
声音整齐划一,惊得一直垂着头的朱深衣也抬起头来,这十万精兵竟都效忠陆知弥。
陆知弥翻身从马背越下,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侍从,应声道:“将士何在?”
十万精兵握紧手中兵刃,钝垂胸口:“效忠都督,时刻听令!”
这旁气势磅礴,这厢的朱深衣反被人孤零零的晾在一旁,好不容易抱着马脖子爬了下来,但见那都督去而又反,把朱深衣领子一拎,站在点将台上,丢到众将士的面前。
“将士可知眼前这人是谁?”
陆知弥声如破竹,原盯着台上朱深衣窃窃私语的将士熄了声息,一双双明亮的眼看着他们领袖。
朱深衣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见陆知弥眼神如炬,只得咬了牙站在众人之前。
“这便是你们今后的君主,朱深衣!”
一声惊雷平地炸起,他?一个不足弱冠的消瘦少年?他又有何德何能引了这数十万将士光复河山?一个个惊疑在将士的脑海里响起,他们金戈铁马,半生拼搏可不是为了保护一个无能的可怜虫!
朱深衣也知这场下的将士对她怨念颇深,也明了这陆知弥便是存了让自己寒了将士们心的意思,也只得握住身侧的衣袖来强忍着莫要滚了去。
“都督,这君主可有何德何能让我等追随了去?都督,往昔我等跟着都督半生戎马也不是为了给一个黄头小儿俯首称臣!”
“都督……”
“都督………!!!”
一声声不平从场下传来,朱深衣再是愚笨也是知陆知弥将她当了靶子,她越无能越懦弱,场下的将士便怒气难耐,再等陆知弥说了劳什子“掏心窝替陛下着想”的话,必更笃定了将士对他的衷心不移,如此今日就算陆知弥不杀她,众将士也不会轻易放了她。
思罢,朱深衣握紧了拳头,就算是死也不能今日就死在了这里,她的娘亲一生凄苦,她也一生凄苦,难道老天就偏生与她过不去?
她就不信,这命由天不由我!
“各位将士。”嘶哑的声音像破了的锣,朱深衣宽大的戎服在夜风中摇摇曳曳,众将士不知这黄头小儿能有什么本事堵住这悠悠之嘴,但见陆知弥一个挥手,便要听听这小儿能胡诌些什么?
陆知弥收了密探,只知昨夜宝公公替这小怂龙忙了一夜,便存了要将他带到这校场里威慑一般,如今也好奇小怂龙真被逼到了绝境,能有什么本事转危为安,说到底,他也是存了看戏的心思。
“你们尊的可是那天?你们敬的可是那地?亦或是居庙堂之高的皇帝?都不是,你们半生戎马为的是天下黎民,为的是他们能安居乐业,不必受那颠沛流离之苦?鄙人不才,幼时也与家人分离,梦醒时分也是思念异常,难道众将士半生戎马为的不是与妻儿父母团聚一堂,和和美美?然乱世纷争,将士持剑保家卫国便是为了大道而行。”
说罢,一撩身前的衣摆,直直对着众将士跪了下去,深深磕了头:“朱某替朱式列祖列宗谢众将士摒了私欲,为这黎民,为这苍生开辟的乐世。”
众将士震惊,从古至今,只有将士跪了君主,哪里有主君跪了他们?况且这黄头小儿的话句句说在他们的心坎上,梦醒十分谁不挂念家中的妻儿父母?可军令如山,只得生生忍了去,如今君主跪而拜谢他们,要他们怎能不感动?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道:“臣当尽臣之责,保大历江山世世昌稳!”
闻言朱深衣松了口气,撑着膝盖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她活了,她终究是靠着自己赢了这命,娘亲说过,民以为本,在这世上,越是得民心者越是得了天下,将士亦是如此,你敬他三分,他还你个五六分,越是谦卑,越是能赢他们的心。
陆知弥不知这小怂龙原来还有这样的口才,原本轻视的心思也淡了几分,只见他眸光一转,换了那惺惺作态的神色将站的不稳的朱深衣扶了扶,微微拍了他的手,笑着对将士说:“有君如此是臣等做臣子的荣幸,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不负殿下厚望!”
看看,做戏谁不会?你来我往,君慈臣孝,不得不说是个令人泣啼的场景,可只有朱深衣才知道那都督手中的青筋有多紧,嘴角的笑意又有多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朱深衣前有猛虎,后有豺狼,虽避的了猛虎,却也逃不过豺狼的利齿。
月上三梢,将士退去的沙场莽莽一片如同轻雪附在其上,朱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