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2/4 页)
看下子我们好放心。”带回来一看,他哥哥屋里屋外一打量,满面笑容,说比他山里不知要好到哪去了。保国里外一簇新,梳个分头,人精神了不少,看样子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可能是多读了些大书,好衣裳一装扮竟有点斯文气象。那小芳红着脸就点了头。保国第二天立马带小芳上吴窑买衣裳,上下一套笼,买了好几身;也给舅老爷买了衣裳,香烟,还塞了零花钱,让他自己买些可心的东西。
《田垛》第二章2
这个暑假,存扣更真切地体会到改革开放的神奇魅力,不仅让农民的衣食住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改变了农村的婚姻结构。以前寻人嫁女,大多在十里二十里的圈子里,伢子要上外婆家,甩开脚丫子就跑;亲家往来,行船也顶多小半天工夫。婚姻像一张网,把周遭的村庄都联系起来,真是“骨头连着筋”。如果掰着手指头弯弯绕绕算过去,哪村哪庄都有自家的亲戚。可现在不同了,因为农村子女可以考大学,不少分到外县外省,有的就和当地人联了姻。现在富民政策好,乡下人已越来越不满足在几亩田里刨食了,胆大的纷纷往外走,特别是年轻人更是敢闯,出去打工做生意找活钱,有些灵通的丫头就嫁给了可心的外地人,出息的小子也把外地姑娘往家带。国香带回的两批贵州女子,使顾庄的外地“蛮媳妇”更多了。听到这些水灵的“蛮媳妇”蛮声侉气地说笑,看到她们从很远地方的家里人赶过来走亲戚,顾庄人就很自豪,认为他们庄子毕竟是风水宝地,梧桐树上落满了天南海北的金凤凰,对这些外地媳妇和远方客人相当的客气,充分显示了大庄子人的宽厚风范。存扣同样有这种心理,顾庄的外地媳妇多,他也欢喜。
现在庄上有个奇怪的现象,每年春节一过,等不及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就有一拨一拨的年轻人挎着包背着行李出去了,逢年过节才又一拨拨地回来,穿着外面的时新衣裳,像海外侨胞衣锦还乡,神气活现的。不消说,再走的时候,他们屁股后面保管又跟上一两个丫头小子,下一次回来的时候便有了同样的神气。东连七月里把他的淮阴小对象带回来了,那姑娘朴实又大方,身体发育得很成熟,穿着短袖T恤,两个大奶子饱实实地鼓得老高,有促狭的家伙戏称“人没到奶子就到了”,也有人说准是东连天天拿手去摸,摸大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姑娘叫小琴。东连带小琴到存扣这里玩,小琴见到存扣却有点不好意思,偷着问东连“他真是你的同学啊”。存扣见了小琴也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咋的。东连在外面刻章刻得好,据说一个月弄过上千的,他戏谑地对存扣说:“存扣呀,你这是要上学的,要不凭你这样子到外面准是赚大钱的人,什么好丫头弄不到?你看,我小琴一看到你就不作主了。”小琴听了马上用手狠狠拧了他一把,脸上嫣红一片。
存扣被他说得不自在,但心里有个地方也不由一动。他嗔了东连一句:“瞧你瞎说的,一张嘴越来越贫了!”
存扣心想,这世界真奇妙,许多不如自己的人走出去了居然都混得有声有色的,一个个很有奔头,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这真是得益于这个时代。只要你敢想,敢干,勇于投入外面的世界,连不健全的人都能找到理想的支点,扬眉吐气地活着。原来十七队的瘫子巧三,跟他一般大,打小就在地上爬来爬去,像个泥狗子,稍微大些撑着一张独凳儿“走路”,小学读到三年级就不上了,闲在家里看鸡吆狗,等于一个废人。哪晓得他还敢跟着人下江南,在无锡、镇江、常州边流浪边刻章。十个残疾九个巧,虽说没上几年学,但汉字就那几个笔画,只要人家把名字写出来,不管认得认不得,他都能刻得很漂亮,加上人家可怜他是个瘫子,很多人都照顾他的生意,他就在外面弄得发了财。去年春节前,存扣在北大圩遇到他和一拨人下了轮船回家,巧三撑着锃亮的高级铝合金双拐走在当中,上身穿件崭新的夹克衫,下面是笔挺的西裤,脚上是三接头的黑皮鞋。夹克衫敞开,胸前飘着一根鲜红的领带,头发还烫成“爆炸式”。他脸上没有一点儿残疾人惯有的猥琐神色,相反非常的自信,目光坚定。巧三给了存扣一种强烈的震撼。他想,一个瘫子都能拼得如此有尊严,何况我这四肢健全的人?一种豪情从他心里升起,他迎着扑面的寒风心里发誓:一定要珍惜自己,努力成为庄上最优秀的人。
暑假间,关于庄上人出外打工的趣事存扣听了很多。他哥哥讲了本队的朱学华在江南一家窑厂上挑砖的事。朱学华生下来浑身就是白的,皮肤白,头发白,眉毛白,眼珠子是蓝色的,像个白色人种。这种人在月红嫂嫂的娘家李庄也有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