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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蓝怔了怔,低低笑出来,又端端正正行了礼,“是,臣妾谨记。恭送殿下。”
初涟又深深望了她一眼,遂转身离去。
梳妆的时候,婢女为她戴上了那副易大将军特意快马加鞭命人送来的红玉耳坠,长长牵绊,几乎垂到肩头,一身月牙白衣裙更衬得佳人人间绝色。
窈蓝遣退了所有宫人,对着铜镜良久,悄然莞尔,那笑容是满心满意的苍凉和疲惫,却偏生好看到倾城无双。
她将那副嫣红如血的耳坠缓缓取下,换上了一副浅碧色翠云耳珠,指尖触及雪白的耳垂,是入骨的凉。
她还是在琼楼玉宇的皇宫大殿见到了这个世人心中不倒的战神,英姿飒爽却也渐露老态的男人,这个铁骨铮铮驰骋大江南北立下赫赫战功的男人。
她端坐在太子初涟身边,看着这个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逆着光的轮廓似乎还带着大漠飞雪的冰凉,对着龙椅上的帝王屈膝,朗声道,“臣易子昂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畔是席间所有的喧嚣,是旁人所有的恭喜,她始终得体笑着,偶尔同那些也向她道贺的人一一举杯,像一台机器一样对所有人的问候对答如流,直到身侧有一双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她才如梦方醒,转头望向初涟。
只听皇上关切地望向她道,“想必爱卿早已听闻太子妃前些日子被东宫刺客所惊一事,身处边关,自是无比挂心。”
易子昂忙起身,恭敬行礼道,“臣为圣上驻守边疆,此身早已献给沙场,不敢挂心红尘半分。太子妃有太子鸿福庇佑,臣自是感激不尽。”
皇上笑着起身,持了酒杯走下大殿台阶到易子昂身旁,易子昂见状忙也举起酒杯,皇上拍了拍他的肩,“好!说得好啊!爱卿这数十年戎马倥偬,从未叫朕失望过,朕这杯酒敬你!”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易子昂忙也跟着饮尽杯中酒,又听皇上道,“所幸太子妃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不然,朕以何颜面再见爱卿——”
易子昂忙跪下行礼,“皇上,臣——”
皇上伸手扶起他,笑道,“朕都知道,爱卿无虚多说。如今回京,朕怎么也要顾念你思女心切。来人——”
宫中太监统领带了一群下人走向窈蓝,复又听帝王下旨,“朕今日特准太子妃同大将军叙上一叙,以抚将军思女之心。”
她起身,同易子昂一并跪下,朗声谢恩。
行至偏殿,吟吟扶着她端坐在主位之上,易大将军则是立在殿中,听着领头的太监又殷勤了几句,她笑着便打发了下人。易子昂一撩官袍前襟,行了大礼朗声道,“臣易子昂,恭请太子妃安。”
窈蓝眼前恍然有一片氤氲的雾气,如同手边的茶盏,让人觉得不安的滚烫,她起身大步走上前,虚扶一把易子昂,有些哽咽道,“爹爹……”
易子昂闻言竟也几乎老泪纵横,但转瞬却仍是垂头道,“太子妃如今身份高贵,这往日称呼可是不敢再用,还请太子妃唤臣一声‘将军’罢。”
窈蓝也用帕子轻轻试了试眼角,一颦一语间同易鸢如出一辙,“将军所言极是……赐座罢。”
易子昂微不可觉地皱了眉,谢了恩方起身落座,端起茶杯忽又道,“昨日老臣托人送去的那副耳坠子,太子妃可喜欢?”
窈蓝抿了抿唇角,“将军送来的耳坠子自是名贵不凡,只是将军怎的忘了,本宫素来,不用红色。”
易子昂抬眼望向她,她眼睛微微垂下,看着茶盏散发的水气,有些伤神的模样,他心下微动,“太子妃近来身子可大好了?”
窈蓝眼中攒出笑意,轻轻点了点头,“无碍了,当日刺客入东宫,不过是惊吓到了本宫,太子对本宫也是关切有加,随后静养些时日,便就好了。只是还劳烦将军和夫人挂心,倒是本宫不是了。”
易子昂也叹,“太子妃言重了,皇恩浩荡,自是庇佑太子和太子妃安好康泰,老臣一家愿尽绵薄之力,死而后已。”
她眼中再次升腾起泪意,用帕子按了按发酸的鼻尖,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将军也该谢恩出宫了罢……”
易子昂再次起身行礼,“太子妃所言甚是,老臣告退。”
她看见他转身时夕阳余晖清楚地映在鬓边,银丝闪痛了她的眼眸,终于还是未能忍住脱口唤道,“爹爹……”
他脚步顿住,却未曾回头,“太子妃……有何吩咐?”
她唇边一丝不成形的苦笑,“没什么……只是本宫出阁数月,有些想念往日爹娘那一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