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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嘴里衔着张缉搏状,勒纳老爷逐臭来,大致向他这样讲:喂,你好!??那两位自重的行家受不了这种戏谑,他们经常听到在他们背后爆发出来的狂笑声,头都听大了,于是他们决定要改姓,并向国王提申请。申请送到路易十五手里时,正是教皇的使臣和拉洛许—艾蒙红衣主教双跪在地上等待杜巴丽夫人赤脚从床上下来,以便当着国王的面,每人捧着一只拖鞋替她套在脚上的那一天。国王原本就在说笑,他仍在谈笑,把话题从那两位主教转到这两位检察官,并要这两位法官老爷易姓,或者就算是赐姓。国王恩准柯尔博老爷在原姓的第一字母上加一条尾巴②,改称戈尔博;勒纳的运气比较差,他所得到的只是在他原姓的第一个字①柯尔博,原文是 Corbeau(乌鸦),勒纳,原文是 Renard(狐狸),都是拉封丹(1621—1695)寓言中的人物。
①这是把拉封丹的寓言诗《乌鸦和狐狸》改动几字而成的。
② Corbeau(柯尔博)的第一字线 C改为 G,而成 Gorbeau(戈尔博)。
母 R前面加上 P,改称卜勒纳③,因为这个新改的姓并不见得比他原来的姓和他本人有什么相象的地方④。根据当地历来的传说,这位戈尔博老爷曾是医院路五○——五二号房屋的业主。并且他还是那扇雄伟窗子的创造者。这便是戈尔博老屋这一名称的由来。
在路旁的树木间,有棵死了四分之三的大榆树,正对着这五○——五二号,哥白兰便门街的街口也几乎正在对面,当时在这条街还没有房屋,街心也还没有铺石块,街旁载着一些很不顺眼的树,有时发绿,有时沾满了污泥,随季节而不同,那条街一直通到巴黎的城墙边。阵阵硫酸化合物的气味,从附近一家工厂的房顶上冒出来。
便门就在那附近。一八二三年时城墙还在。这道便门会使我们想起一些阴惨的情景。那是通往比塞特⑤的道路。帝国时期和王朝复辟时期的死犯在就刑的那天回到巴黎城里来时,都得经过这个地方。一八二九年的那次神秘的凶杀案,所谓“枫丹白露便门凶杀案”,也就是在这地方发生的,司法机关至今还没有找出凶犯,这仍是一件真相不明的惨案,一个未经揭破的恐怖的哑谜。你再往前走几点,便到了那条不祥的落须街,在那街上,于尔巴克,曾象演剧似的,趁着雷声,一刀刺杀了伊夫里的一个牧羊女。再走几步,你就到了圣雅克便门的那几棵丑恶不堪、断了头的榆树跟前,那几棵树是些慈悲心肠的人用来遮掩断头台的东西,那地方是店铺老板和士绅集团所建的一个卑贱可耻的格雷沃广场①,他们在死刑面前退缩,既没有废止它的气量,也没有保存它的魄力。
三十七年前,如果我们把那个素来阴惨、必然阴惨的圣雅克广场放在一边不谈,那么,五○——五二号这所破屋所在的地方,就整个这条死气沉沉的大路来说,也许是最死气沉沉的地段了,这一带直到今天也还是缺少吸引力的。
直到二十五年前有钱人家的房屋才开始在这里出现。这地方在当时是凄凉满目的。妇女救济院的圆屋顶隐约可辨,通往比塞特的便门也近在咫尺,当你在这里感到悲伤压抑的时候,你会感到自己处在妇女救济院和比塞特之间,就是说,处在妇女的疯病和男人的疯病②之间。我们极目四望,看见的只是些屠宰尝城墙和少数几个类似兵营或修院的工厂的门墙,四处都是破屋残垣、黑得和尸体一样的旧壁、白得和殓巾一样的新墙,四处都是平行排列着的树木、连成直线的房屋、平凡的建筑物、单调的长线条以及那种令人感到无限凄凉的直角。地势毫无起伏,建筑毫无匠心,毫无丘壑。这是一个冷酷、死板、丑不可耐的整体。再没有比对称的格局更令人感到难受的了,因为对称的形象能使人愁闷是悲伤之源,失望的人总爱打呵欠。人们如果能在苦难的地狱以外,还找得到更可怕的东西,那一定是使人愁闷的地狱了。假使这种地狱确实存在的话,医院路的这一小段地方,正可以当作通往这种地狱的门。
当夜色下沉残辉消逝时,尤其是在冬天,当初起的晚风从成行的榆③ Renard(勒纳)改为 Prenard(卜勒纳)。Prenard含有小偷的意思。
④指他为不正派,说他象狐狸或小偷。
①格雷沃广场(PlacedeGreve),巴黎的刑场,一八○六年改称市政厅广常②妇女救济院同时也收容神经错乱和神经衰弱的妇女。
树上吹落那最后几片黄叶时,在地黑天昏不见星斗或在风吹云破月影乍明时,这条大路便会陡然显得阴森骇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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