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部分(第2/4 页)
构成的突角以外,便象一个全封闭的不规则四边形。这座大街垒和街底的那排高房子,相隔不过二十来步,因此我们可以说,街垒是背靠着那排房子的。那几座房子全有人住,但从上到下门窗全关上了。
这一切工程是在不到一小时之内很快完成了的,那一小伙胆大气壮的人没见到一顶毛皮帽②或一根枪刺。偶尔也有几个资产阶级仍在暴动时刻走过圣德尼街,向麻厂街望了一眼,见了这街垒便加快了脚步。
两个街垒都已完成,红旗已经竖起,他们便从酒店里抬出一张桌子,古费拉克立在桌子上。安灼拉搬来了方匣子,古费拉克打开匣盖,里面盛满了枪弹。枪弹露出时最胆大的人也起了一阵战栗,大家全静了下来。
古费拉克面带笑容,把枪弹发给大家。
每人得到三十发枪弹。好些人有火药,便开始用熔好的子弹头做更多的枪弹。至于那满桶火药,他们把它放在店门旁的另一张桌子上,保存起来。集合军队的鼓角声响彻巴黎,一直未停,但已成一种单调的声音,他们已不再注意了。那声音,时而由近及远,时而由远及近,凄惨呜咽,来回飘荡。
后来街垒建成了,各人的岗位都指定了,枪弹进了膛,哨兵上了岗,行人绝迹,四周房屋全是静悄悄的,象死了一般,绝无一点人的声息,暮色开始加深,逐渐进入黑夜,他们孤孤单单地留在这种箭拔弩张的街巷中,在黑暗和死寂的环境里,感到自己已和外面隔绝,向他们逼来的是种说不出有多悲惨和骇人的东西,但他们坚定地紧握手中的武器等待着。
①福拉尔(Folard, 1669—1752),法国军事学家。
②十九世纪初,法国近卫军头戴高大的毛皮帽,此处泛指政府军。
六 等待
这时候他们干些什么呢?我们应当谈出来,因为这是历史。
当男人做枪弹,妇女做绷带时,当一口大铁锅还在烈火上冒汽,里面盛满熔化了的锡和铅,正待注入弹头模子之时,当哨兵端着武器立在街垒上守卫时,当安灼拉全神贯注,巡视各种岗哨时,公白飞、古费拉克、让?勃鲁维尔、弗以伊、博须埃、若李、巴阿雷,还有另外几个,互相邀约在一起,象在平时平静的日子里,同学们促膝谈心那样,坐在那已成为避弹地窖的酒店的一个角落里,离他们建造的堡垒只两步路的地方,把他们上好子弹的枪支靠在他们的椅背上,这一伙壮美的年轻人,开始念一些情诗。
什么诗呢?是这些:
你还记得我们的甜蜜生活吗?当时我俩都年少,我们一心向往的,只是衣着入时,你我长相好。在当时,你的年龄,我的年龄,合在一起,四十也不到;我们那简陋的小家庭,即使在寒冬,也处处春光妙。
那些日子多美好哟!曼努埃尔豪迈而明智,帕里斯正坐上圣餐筵席,富瓦叱咤似惊雷,我被你汗衣的别针尖儿扎刺。人人都爱偷望你!我,一个无人过问的律师,当我陪你去普拉多晚餐时,你是多么俏丽!我暗自寻思:蔷薇花儿见了你,也会转过脸儿背着你。我听到他们说:她多美!她多香!她的头发多么象波浪!可惜她的短大衣,遮去了她的小翅膀;她头戴玲珑小帽,好似蓓蕾初放。我常挽着你温柔的手臂,漫步街头,过往行人见了都觉得:爱神通过我俩这对幸福情侣,已把明媚的初夏许配给艳阳天。我们掩上门,不见人,象偷啖天庭禁果,饱尝爱的滋味,欢度美好光阴。我还没有说出心中话,你已先我表同心。索邦真是个销魂处,在那里,我温存崇拜你,从傍晚到天明。多情种子就这样,拉丁区里订鸳盟。
呵莫贝尔广场!呵太子妃广场!在那春意盎然的小楼上,当你把长袜穿到你秀美的大腿上,我看见一颗明星出现在阁楼中。我曾攻读柏拉图①,但已全然无印象,马勒伯朗士②和拉梅耐,也都不能和你比;你给我的一朵花儿,比他们更能显示上苍的美意。我对你百依百顺,你对我有求必应;呵金光闪耀的阁楼!我在那里搂抱你!天欲晓,我见你,披睡衣,举旧镜,来回移步床前,打量镜中倩影。晨曦,星夜,花间,飘带,绉纱,绫绮,美景良辰,谁会忘记!
相对喁喁私语时,村言俚语两无忌。我们的花园是一钵郁金香,你把你的衬裙当作窗帘系。我将白泥烟斗手中拿,并把那日本瓷杯递给你。还有那些常使我们笑话的灾难!
你的手笼烧着了!你的长围巾丢失了!有一夜,为了同去吃一餐,我们竟把诗圣莎士比亚的画像卖掉了!我象个讨饭的叫化子,而你却乐善好施。我常乘你不提防,偷吻你鲜润丰腴的手臂膀。把但丁的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