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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伊的荒原上,有人向麦克白②说:“你将做国王。”这句话也许又有人在博多瓦耶岔路口阴郁地向波拿巴③说过了。这几乎是同一种老鸦的咶叫。
①法语中,狗和撞针是同一个字(chien)。
②据莎士比亚的同名戏剧,苏格兰爵士麦克白在出征归国途中,遇见三个巫婆,说他将做国王。他便谋害国王,自立为王,但得不到臣民的拥护,死在战场上。
③指拿破仑第三。
这伙托里尼街的老婆子只关心她们自己的事。其中三个是看门的。另一 个是拾破烂的,她背上背了个筐,手里提着一根带钩的棍。
仿佛在人生晚年的枯竭、凋残、衰颓、愁惨这四只角上,她们四个各占了一只角。
那拾破烂的妇人,态度谦恭。在这伙立在风中的妇人里,拾破烂的问安问好,需要看大门的关怀照顾。这是由于墙角里的破烂堆归门房支配,或肥或瘦,取决于堆积人一时的心境。扫帚下也是大有出入的。
那个背筐拾破烂的妇人识得好歹,她对那三个看门婆微笑,何等的微笑!她们谈着这样一些事:“可了不得,您的猫儿还那么凶吗?”
“我的天主,猫儿,您知道,生来就是狗的对头。叫苦的倒是那些狗呢。”
“人也一样叫苦呢。”
“可猫的跳蚤不随人走。”
“这倒不用提了。狗,总是危险的。记得有一年,狗太多了,报纸上便不得不把这事报导出来。那时,杜伊勒里宫还有许多大绵羊拉着罗马王的小车子,您还记得罗马王吗?”
“我觉得波尔多公爵更招人喜欢些。”
“我,我看见过路易十七。我喜欢路易十七。”
“肉价又涨了,巴塔贡妈!”
“啊!别提了。提到肉,真是糟透了。糟到顶了。除了一点筋筋挂挂的肉渣外,啥也买不到了。”
谈到这儿,拾破烂的妇人抢着说:
“各位大姐,我这活计才难干呢。垃圾堆也全是干巴巴的了。谁也不再丢什么,全都吃下肚了。”
“有的比我们还更穷呢,瓦古莱姆妈。”
“是啊,这话是真的,”那拾破烂的妇人谦卑地说,“我总算还有个职业。”
谈话停了一下。拾破烂的妇人被自我夸耀的人类本性所驱使,接着说:“早上回家,我便理这筐子,我做经理工作(大概是想说清理工作)。我屋里摆满成堆的东西。我把碎布放在篮子里,水果心子、菜帮子放在木盆里,汗衣汗裤放在我的壁橱里,毛织品放在我的五斗柜里,废纸放在窗台上,那些能吃的东西放在我的瓢里,碎玻璃放在壁炉里,破鞋破袜放在门背后,骨头放在我的床底下。”
伽弗洛什正站在她们背后听。
“老婆子们,”他说,“你们为什么谈政治?”四张嘴,象一阵排炮齐向他射来。
“又来了个短命鬼。”
“他那鬼爪子里抓了个啥玩意儿?一支手枪!”
“真不象话,你这小化子。”
“这些家伙不抓光,官府便安顿不下来。”伽弗洛什满不在乎,作为反击,只用大拇指掀起鼻尖,并张开手掌。拾破烂的妇人叫起来:“光着脚的坏蛋!”刚才代表巴塔贡妈答话的那老婆子,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双手说:“准出倒霉事,没错。那边那个留一撮小胡子的小坏种,我每天早上都看见他搂着一个戴粉红帽子的姑娘的胳膊,打这儿走过,今天我又看见他走过,可这回他搂的是支步枪。巴舍妈说上星期发生了一场革命,在??在??在??一下想不起来了!在蓬图瓦兹。而眼前你们又看见这个叫人作呕的小鬼拿着一支手枪!我听人说,则肋斯定全架起了大炮。我们已吃过许多苦头,现在总算能过稍微安顿一点的日子了,这些坏种却又要闹事,您叫政府怎么办?慈悲的天主,那位可怜巴巴坐在囚车里打我面前走过的王后!这一切又会使烟叶的价钱升高。真不要脸!总有一天,我会看见你上断头台的,坏蛋!”
“你在用鼻子吸气,我的老相好,”伽弗洛什说,“擤擤你那烟囱管吧。”
①
接着他走开了。走到铺石街,他又想起了那拾破烂的婆子,独自说了这样一段话:“侮辱革命的人,扒墙角旮旯的妈妈,你想错了。这手枪,对你是有好处的。是为了让你能在那背箩里多装点好吃的东西。”他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那看门的妇人巴塔贡跟了上来,在远处举起一个拳头喊着说:“你只是个杂种!”
“那,”伽弗洛什说,“我深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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