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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迟一分钟,那人力尽绝望,就会落下深渊;苦役犯一手抓住绳子,一手用那绳子把他紧紧系祝随后,大家望着他重上横杠,把那海员提上去;他又扶着他在那上面立了一会,让他好恢复气力,随后,他双手抱住他,踏着横杠,把他送回桅棚,交给他的伙伴们。
这时,观众齐声喝彩,有些年老的狱卒还淌下眼泪,码头上的妇女都互相拥抱,所有的人都带着激发出来的愤怒声一齐喊道:“那个人应当赦免。”
而他呢,那时是遵守规则的,立即下来,赶快归队去干他的苦活。为了早些归队,他顺着帆索滑下,又踏着下面的一根帆杠向前跑。所有的人的眼睛都跟着他。一时,大家全慌了,也许他疲倦了,也许他眼花,大家看见他仿佛有点迟疑,有点摇晃。观众突然一齐大声叫了出来:那苦役犯落到海里去了。
那样摔下去是很危险的。轻巡洋舰“阿尔赫西拉斯号”①当时停泊在“俄里翁号”旁边,那可怜的苦役犯正掉在那两条船的中间。可怕的是他会被冲到这一条或那一条船的下面去。四个人连忙跳上一条舢板。观众也一齐鼓励他们,所有的人的心又焦虑起来了。那个人再也没有浮上水面。他落到海里,水面上没起一丝波纹,这就好象是落进了油桶里似的。大家从水上打捞,也泅到海底寻找。毫无下落。大家一直找到傍晚,同样也找不到尸体。
第二天,土伦的报纸上,登了这样的几句话:一八二三年十一月十七日。昨天,有个在“俄里翁号”船上干活的苦役犯,在救了一个海员回队时,落在海里淹死。没能找到他的尸体,据推测,他也许陷在兵工厂堤岸尽头的那些尖木桩下面。那人在狱里的号码是九四三○,名叫冉阿让。
①阿尔赫西斯(Akgesuras),西班牙港口,位于直布罗陀海峡一侧。这条船是用城市命名。
第三卷履行他对死者的承诺
一 孟费郿的用水问题
孟费郿位于利弗里和谢尔之间,在乌尔克河与台恩河间那片高原的南麓。今天,这已是个相当大的市镇了,全年相同,随处粉墙别墅,星期日更有兴高采烈的士绅们。一八二三年的孟费郿却没有这样多的粉墙房屋,也没有这样多的得意士绅。那还不过是个林木中的乡村。当时只有零零落落几所悦目的房屋,气势轩敞,有盘花铁栏杆环绕着的阳台,长窗上的小块玻璃在紧闭着的白漆的百叶窗上,映出深浅不一的绿色,可以看出,那些房屋是前个世纪留下来的。可是孟费郿还仍旧只是个村子。倦游的商贾和爱好山林的雅士们尚未发现它。那是一片平静宜人、不在任何交通线上的地方,那里的人都过着物价低廉、生计容易、丰衣足食的乡村生活。美中不足的是地势较高,缺乏水源。
人们取水,必须得走一段很远的路。村里靠近加尼那头的居民,要到林里一处幽胜的池塘边才能取到水;住在礼拜堂附近靠谢尔那边的人,必须到离谢尔大路不远、到孟费郿约莫一刻钟路程的半山腰里,才能从一处小泉里取得饮水。
因此水的供应对每一家来说都是件相当辛劳的事。那些大户人家,贵族阶级,也就是德纳第客店所属的那个阶级,通常花一文钱向一个以挑水为业的老汉换一桶水,那老汉在孟费郿卖水,每天大致可以赚八个苏;可是他在夏季只工作到傍晚七点,冬季只工作到五点;天黑以后,当梯下的窗子都关上时,谁没有水喝只有自己去取,或是不喝。
那正是小珂赛特最害怕的事情,那个可怜的小妞儿,读者也许没有忘记吧。我们记得,珂赛特在德纳第夫妇的眼里,是有双重用处的:他们既可以从那孩子的母亲方面得到钱,又可以从那孩子方面得到劳力。因此,当她母亲完全停止寄钱以后——我们在前几章里已经知道了她停止寄款的原因——德纳第夫妇却仍旧扣留珂赛特。她替他们省下了一个女工。她的地位既是那样,每逢需要水的时候,她便得去龋那孩子每次想到黑夜里摸到泉边去取水,便胆战心惊,所以她非常留意,从不让东家缺水。
一八二三年的圣诞节,在孟费郿庆祝得特别热闹。初冬天气温和,没有冻冰,也还没有下雪。从巴黎来了几个耍把戏的人,他们得了乡长先生的许可,在村子里的大街上,搭起了板棚,同时还有一帮走江湖的商贩,也得到了同样的通容,在那礼拜堂前面的空坪上,搭了一些临时铺面,并且一直延伸到了面包师巷里面,我们也许还记得,德纳第的客栈正是在那条巷子里。所有的客店和酒店都挤满了人,给这清静的小地方带来了一片热闹欢腾的气象。还有一件事,我们应当提到,才不失为忠实的话古者。陈列在空坪上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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