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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是精明透顶的商人出身,理财增支开源节流方面是顶尖好手,并能为推行一系列富国政策制定出相应的用人条例,因此迅速形成了自己的经济班底,将世袭贵族的垄断权力一再削弱。齐国的事情看起来一切都由管仲料理,实际上外交与军事用兵之类大事,仍然要由齐桓公亲自掌控。油盐酱醋之类琐细交出去了,他才能有精力和时间处理一些国际问题,也有时间去享受娱乐,搞一些男女事情。齐桓公把许多宝贵时间用在了淫乐上,记载中他除了要亲幸众多的妻妾,还要到当时的妓院去游荡一番。
这是一个精力过人的国君,同时懂得大处着眼,小处眯眼,用人不疑,放手让射过自己一箭的管仲去操劳国事。这种情形不是到了晚年才出现的,而是在管仲刚刚接受任用时就是如此。管仲年纪大,他索性唤对方为“仲父”。如此称呼,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作为管仲,那就不仅是相了,还是一国之君的长辈,所以往日里骄横一方的齐国贵族也就不得不收起威风了。
由于正襟危坐的史家太多,所以有时面对一个时有嬉戏之心的国君,也就多有贬抑。齐桓公是一个好色之徒,留下的口实甚多,于是也就难以确立良名。再加上他晚年的屈辱,与一生的豪业相去甚远,这也容易让后人轻薄于他。但如果冷静下来,将功过分开来看,事情也许就会稍稍有些不同。现在一般的看法是,齐桓公时代有一个伟大的相,却有一个荒淫的君。这种解释与历史的实相有可能相去太远。一国之相要有作为;离开了君的支持将难以施展;另外,君的凄惨处境,与相的许多实际政策也未必无关,二者势必是难以分扯的那种关系。他们正是相得益彰,一起兴盛、一起衰败。管仲早一步离世了,但他在很大程度上已经铸定了齐国国君的未来,包括齐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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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国君的好色与好乐
(见原书第八章之《好色的国王》)
说到好色的国王,有人以为又是在说齐桓公了。其实这一次却不是指的他。国王好色并且能够自己直言不讳的,是姜姓齐国被田姓齐国取代后的另一个盛世明君,这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齐宣王。齐宣王与其父齐威王,还有更早的齐桓公,这三个人都是非常有趣的,同时也都是创造了齐国的辉煌历史的人。看来做一个“有趣”的人并不容易,这不仅要有丰富的人性,还要有才能和气度、有创造力这些东西。
春秋战国时期许多著名的、脍炙人口的对话,都是在智者与君王之间展开的。对话的双方,一方智力超群,一方权倾朝野,这两种极为不同又极为相同的人物展开对话,必定会产生异趣。二者之间的不同是明显的,其相同之处,是指一个对社会治理拥有巨大的权力,另一个却拥有巨大的心智和知识,总之都是拥有“巨大”的人。以巨大对巨大,对起话来就会外松内紧,摩擦以至于冲撞起来,都会显示人的不同情怀和器局,听起来看起来都很好玩。这些话留下来,会有深刻的启迪性,对当时或后世都要产生深远的影响。
比如当时的齐宣王与孟子有过一次交谈。孟子那会儿可能刚刚执掌稷下学宫,也可能是游学来到了稷下,反正齐宣王恭恭敬敬地请教这个名位很高的思想家,一口气谈了不少。孟子这时候已是声名远扬于诸侯列国的人物,这次来齐国,随从的车辆竟然浩浩荡荡,齐宣王都要亲自去迎接他。也有人认为孟子这次来齐,与稷下学宫的那些“上大夫”不同,已经是直接位列卿相,是有官爵的人。不管怎么说,他们仍然是以君王和学者的身份相会和交谈的。
孟子对前几代的名相管仲治理齐国的方法并不认可,所以他这次对齐宣王讲的是“王政”,即王道仁政,这里的“王”当然是孔子“内圣外王”的“王”。面对孟子的治国理想,齐宣王一方面称赞这都是很高的目标,很了不起的思想,一方面又装出一副颇为自责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搪塞孟子。他说自己要贯彻落实这些思想是很困难的,为什么?就因为“寡人有疾”。他说我这个人啊,有毛病啊,然后就历数了自己的几大毛病:好乐、好勇、好色、好货。好乐一般解释为喜欢音乐,也可视为喜欢宴饮舞乐等等享受;好勇则是喜欢炫耀武力;好色自然是喜欢美色;好货当然是喜欢财富。此时的齐宣王在经历了父亲齐威王的昌盛之后,已经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了,燕国使臣苏秦所赞扬的那番话,就是对齐宣王说的。这时的临淄已是“连衽成帷,举袂成幕”了。
讲到“好乐”,齐国有“韶乐”,而且连一般市民都“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讲到“好货”,已是“粟如丘山”;讲到“好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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