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页)
强抑的泪意,淡淡一笑,不疾不徐地反问道:“是吗?”
他怎可能回来,不过是云英为了让我宽心,才好心蒙骗。
岂料她随即转过头,重重颔首应道:“是。奴婢不敢欺蒙姑娘。太子殿下突然薨了,举国治丧,诸王都要回京祭奠。”
我大惊失色,颤声道:“几……时?”
“已满五日,就在姑娘断笛的第二日。姑娘自个一定要多保重,依云英看,不出十日,燕王殿下必归!姑娘,真的就要见到燕王殿下了!”
我松了她手臂,直至此刻,我才敢相信。
太子薨,是天大的事,她自不敢骗我,也断不敢妄言。天下,才初定不久,储君即乍薨,非但举国致哀,更何况是骨肉至亲。所有受封在外的藩王,于国丧期间,自是一齐都要返京赴丧,当然,也包括燕王。
这么说,他果真就要返京了?!
云英见我不出声,轻声再道:“姑娘怎么不讲话?莫非姑娘竟不高兴么?”
敷儿当然高兴,但,敷儿还能等到他归来之日么?北平之于京师,路途遥远,即便是一路飞骑,路上至少也要七日不止。
即便他得报之后即刻启程,快马加鞭,赶至这京城内也要十日之后,等见过帝后,再抚过灵柩,恐怕已是多日之后。
我的身子已经一天不如一天,敷儿,恐怕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我轻轻垂下眼睫。
云英并不点破我的心意,只为我移来烛火,置于床榻之前,轻声道:“这是方才那位官修掷入墙内的史记,他特意嘱咐云英亲自交予姑娘手中。姑娘不想看?”
我轻轻抬起头,略有些诧异。
原来这厚厚的纸卷,竟是应海特地让云英去取给我的史记?原来刚刚云英一早外出,所为的就是此事。
我心下感动,却无力言出,只就着烛火,逐页,轻轻展卷。
数月下来,夜复一夜,敷儿以笛换文,自他手中交予我的史记,已经足可以堆成一摞,再装订成卷。
一字一句,好比字字珠玑,镌刻进敷儿的脑内心间。
一字一句,宛如他本人的一言一貌,足令人或喜或悲,或百感交汇。所谓见字如晤面,也不过如此深长,只会比亲自晤面还要深刻久远。因为,久闻不如见面,但,天下间,又有多少相逢对面不相识之憾。
敷儿虽未亲见,却好比夜夜亲见。敷儿虽不能与之晤面,但,敷儿已经读懂了一个男儿的心。
朔漠天长,狼烟不断,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纵,冬之皑皑白雪,夏之炎炎酷暑,史官笔简,下笔不过寥寥数言,就一言蔽之。
一篇篇,一页页,哪怕再厚重的扉页,都能够被人轻易逐页翻过。在敷儿指尖,轻轻翻过的,又岂止是素纸墨字?
一件件,一桩桩,莫不是男儿的文治武功。一字,一句,莫不是男儿的艰辛与隐忍。纵是韬略惊世,却依旧壮志未酬,壮志难酬。
敷儿常常是看得满心雀跃,再泪落满腮。
“比长(意:比其兄长),聪明睿智,仁孝友悌(意:能与弟兄相友爱),出于天性。勤学好问,书一览辄记(意:过目不忘),终身弗忘。五经子史皆该贯而旁通(意:融会贯通),天文地志,百家之书,得其要领。日从明儒,讲论无厌倦意。虚己纳善,宽仁爱人,意豁如也(意:心胸开阔而旷达)。”
“洪武三年乙丑,帝封建诸子(意:分封各位皇子)。以燕旧京(意:封燕王于前朝旧都北平),且近北虏,择可以镇服者,遂以封。(意:特地选择有能力征服北虏的皇子,分封该处)
“有善相者见燕王(意:有善于相面之人见过燕王),退谓人曰(意:辞去之后和别人说):“龙颜天表,凤姿日章,太平天子也。”
……
应海何其慷慨,竟然一次性将如此多的史记赠予敷儿,且不求任何回馈。
或许,他因着知道敷儿已经不治,故,心生怜悯。连一个男子都看出敷儿的女儿心思,更遑论这府内的每一个人,燕王,又岂会不自知?
这些国事,如若不是自彼处无意中得悉,怕敷儿终其一生,身处深闺,都无从得知。
“燕王兼备文武大才,而度量恢廓(意:胸襟宽阔),任贤使能(意:任用有才能者),各适其当。英杰之士,乐为之用。下至厮卒(意:下至贩夫走卒),咸归心焉(意:都诚心归附)。”
“至于武事,悉精而熟,老将皆自以为不及。料敌制胜,明见万里,号令严明,信赏必罚。由是威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