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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如若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元祈就来了恒敏阁,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疲惫至极。我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因为纳兰如若离开皇宫那时我是从心里感到欢喜的。然而看着元祈这样难过,我竟又生出了好些不甘心。
“你要躺下休息一会儿么?”他就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眉宇间的伤心看得我好生难过。
元祈闻言抬头,只看了我一眼,那声音好淡,可我却记得极其清楚,“我安排好了马车,明日辰时送你和含夏回家。”他就这样说完,再多一眼也没有给我,起身径直便是走了。
我手中瓷盏里的热茶一瞬间泼出来,烫得生疼的手只一松,那瓷盏就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为什么?”我甩开正要帮我上药的含夏连忙追出去,那时元祈还没走远,冰冷的月光映在他身上,我头一次感觉到他竟是这样脆弱。忽然间我竟是想,如果中秋宴上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纳兰如若此时此刻还在这里,那么现在的元祈,是不是还会笑意朗朗?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存在与否对于元祈其实根本不重要,永远存活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无论我怎样努力,他都不会像对她一样地对待我。
这就是我最失败的地方。
“小若说的对,这里害了你。”元祈回头看了看我,只将一封信放在我手心,而后便什么都不再多说,独自离开了。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元祈给我的那封信直到深夜我都没敢打开。
那晚含夏也睡不着,子夜的时候她来找我,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偎在我身边。她也很害怕,只是她害怕的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小姐,皇上为什么要我们走啊?出什么事儿了?”
“我做的所有事情还不够让他赶我走么?”
元祈的意思我似乎猜出来了,也许是纳兰如若把我做的一切都告诉他了吧。
我害怕过的。我害怕元祈从此对我失望,我害怕他再也不愿相信我,可是我早就没有退路了,从我开始同程若仪勾心斗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皇上怎么会知道的?一定是纳兰如若那个贱人说的对不对,一定是她说的!”含夏十分惊诧,但很快就转为了愤怒,
“他不把我们赐死已经是恩典了。”
程若仪是我示意含夏害死的,好多好多坏事都是我指使人去做的。所有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足以让我上断头台了,可是元祈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让我离开。我想一定是纳兰如若为我说了许多好话吧。
果然,第二日清晨我打开那封信——那是纳兰如若誊抄的原为绿湖的信件。信上绿湖说出了所有的事,一件都不落。而末尾的求情之言言辞恳切,纳兰如若再三求元祈不要伤我一分一毫。
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就算被人再三伤害,可她的心仍旧纯净无暇。
离宫之后我并没有回家,我已变成这样,怎么还有脸回去见母亲呢。我也没有离开京城,我总还想着,只要能够远远地看一看那座皇城,知道他在那里安好,我就知足了。
后来我便遇到了卢戬,在含夏嫁人的那天。他是含夏相公的挚友,是个朴实善良的大夫。他知道含夏出嫁后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便让我在他的医馆帮些忙。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喜欢上我的,我只知道在我答应嫁给他的时候我其实是不爱他的,我心里始终存着元祈的影子驱散不去,可我也知道我不能一辈子惦着他以至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下去。和卢戬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他对我特别地好,就像曾经元祈对纳兰如若那样。我不该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之后我经常陪着卢戬外出看诊,他的病人没有一个不称赞他人好,没有一个不羡慕我如此幸福的。我就站在他身边,听着那些病人的称赞和羡慕浅浅地笑着。卢戬也回头,温柔的目光看着我,那笑意温润如玉,眼底是写不尽的柔情。
可我一直没有动容,我总还想着当初元祈看我的时候有那样明朗的笑意,有那样无边的宠溺。可是我却忘了,这样写不尽的柔情,他从来没有给过我。
一日离开病人家居住的小巷时,只见街上的行人都被官兵疏赶到路的两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卢戬看出我的疑惑,于是问了问身旁的人。原来今日是皇家的祭祖酬神大典,待会儿皇上和宫眷的马车就会停在这里。闻言我抬头,才发现原来禅音寺就在前方。当年我也跟着元祈到了这里,只是那一天埋伏了许多刺客,元祈为了保护纳兰如若还受了很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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