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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的还有钟祥市移民局副局长李定银、王敏,柴湖镇原党委书记杨俊道,钟祥市政法委书记李定建,还有柴湖这里那里的村民,他们都是当年淅川移民或移民的儿女,他们亲历了那场告别故土的心酸,他们又以无比的坚韧和劳作,在异乡度过了漫长岁月的艰辛,他们以不泯的记忆和朴实无华的言说,告诉我们一个历史真实的背景:丹江口水库的建设使库区人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奉献,历史应该永远铭记这流泪的牺牲和奉献,并由此而低下头来,作深深地反省和忏悔……
怎一个“痛”字了得
从1958年9月,郧阳古城和均州古城开始拆迁,到1980年均州最后一批移民迁出,作为坝址所在的均县共外迁、内安移民16万余人,坝上第一县郧县外迁、内安11�6万余人,两县共动迁27�6万余人,而淅川实际动迁24万余人,三县合计共动迁应是48万余人!可近半个世纪以来,官方的各类文件中始终称丹江口库区移民为38�2万人,整整少统计9�8万余人!近10万人的生活、生命、艰辛和眼泪都被水一样冲走了,湮灭了!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在那个混乱无序的年代造成统计的混乱无序,还是压根儿就忽略、草菅了近10万人的生存权益?无论怎样,我们都难以想象当年原本少得可怜的、人均只有二三百元的移民经费,再少了这近10万人的人头费,那点钱该怎样救济给百姓?
西方一位哲人曾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比中国人承受的精神痛苦更多!多10万人少10万人,在那个充满荒诞的年代都是无所谓的,生命如此,精神又算得什么?
让我们在今天人性复苏的时代,再来阅读、体验人类情感的最“痛”处——“故土难离”吧,让我们从鄂西北人巨大的精神疼痛中去抚摸中国人依恋故土的情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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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大迁徙:历史的伤痛与眼泪(10)
当一浪高一浪的江水一步步逼近均州城和郧阳古城时,当无情的江水泛着白色泡沫汹涌而来,开始大片大片吞没土地、房屋、果树时,由机关干部、工人、农民、军人、红卫兵、红小兵组成的督促搬迁的工作队穿街走巷,日夜敲锣吆喝:“水进城了!快搬家哟!”红卫兵、红小兵们手拿广播筒,一边高喊口号,一边沿街刷大标语:“为革命搬迁有功!抗拒搬迁有罪!”大街小巷,日夜传来劝说声、哭泣声、吆喝声……
“快走吧!哪里黄土不埋人?你看邻居们都走了,你等着喂鱼哪?”
“我死也死在老家……到外面去举目无亲啊!”
“革命同志是一家嘛!你为革命献出了家乡,人家还能拿你当外人?放心去吧……”
“我不去……我一辈子没离开过郧县。如今,半截子都入土了,到哪儿去?自从宣布了我的名字,我的眼泪都没干过……”
“汉阳、京山比咱们这儿好,一展平,想找块石头都找不着。一年四季吃大米,吃鱼,就跟咱们这儿吃酸菜一样……”
“说的好听,你咋不去?”。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抓革命,促生产,促移民。再不搬,我们可就要采取革命行动了!”
那年月,人们别的不怕,就怕“革命行动”。一说要采取“革命行动”,人们便不得不伤心断肠地背起行囊,含着眼泪,远走他乡。有的投亲上河南,有的访友走陕西,无亲无友的只好听从工作队安排了。
也有不怕“革命行动”的,那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认为黄土已埋半截了,远迁是死,“革命”也是死,随你们的便吧。到头来,只好是一场“革命行动”了——用绳索捆绑起来,拖上船,强行搬迁。
人们携老扶幼、拖儿带女地走了!人们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人们捧着故乡的泥土、揣着故乡的石头走了!离开祖祖辈辈生息的土地,茫茫苍宇,何处是栖身之地?
下面是郧县文联主席王太国采访到的故事——
赵家就要搬到武昌了,他把要带走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木床、木盆、香炉、寿器、小石磨、两头猪、六只鸡,门口立着的猪槽,堂地上摆着的锅、碗、瓢、盆、勺、粮食,但女人总是觉着少了什么,她突然对丈夫耳语了几句后,便跑到河滩上抱回一块滑溜溜的石板,石板湿淋淋地滴着水。女人用抹布将石板擦干,又用破牛皮纸将石板包好,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寿器里,和粮食放在一起。夫妻俩这才偎在一起,等天亮了好装船。
第二天,船到丹江,这些笨重的家什从船上抬下,又一件一件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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