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第3/4 页)
强立起,兀自格格笑着。
“方寒枝,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一日,你二人背着我,在后园私会。天色,都不曾亮,你们一个吹笛,一个起舞,好不惬意啊?你才多大点的人,就懂得以色侍人,你不是贱人,天下间,谁还能担当得起这两个字?”
“你若不是贱人,能让他枉顾人伦羞耻,做下此等不仁不义之丑行?可怜我和母亲遑论如何劝,都劝不回这个浪子的心肠。”
“二婶——”
“呸,谁是你二婶?!”
“我原本想将你远嫁,了结了这段孽缘,可是他——却偏偏舍不得!舍不得让你远嫁,舍不得将你嫁于旁人,好一个舍不得!”
“好容易老天有眼,让你自投秦淮而死,可是,你竟死不了!”
“我心内到底不忍,趁他外出,将你托付给我的族兄何赟,可是你——竟然又惹上了这一个皇子。一个太子,还不够尔消受的?尔,到底有何绝色绝技,能让这么多男人甘心为了你前赴后继?!”
“双生,非但没有嫌弃你的腌臜,他倾其所学,教你养你,可是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他为了你,不明不白,横尸街头,天下间,尔不是妖孽,还有何人能担当起这两个字?”
他猛地一挥长臂,力道之劲,眼前那副小小的身子,应声坠落于五步之外,重重磕于冰冷的铁栏之上。
鲜血,自女儿的额际、鬓间,泉涌一般溢出。
他,眯起眼眸,仿若不见,精壮的铁躯,起伏不止,俱是强抑的暴怒之意。只听一阵金石之音,却是男儿的铁臂,蓦地拔出了身边禁卫腰间的长刃。
她强自支起自个的身子,仰头,望着自个头顶之上的俊颜,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低低辨道:“敷儿……没有。”
她不畏死,但,她若今日死在他的刃下,所伤的,何止是他?还有他,更有方氏满门,怕犹嫌不足。
她话音未落,婉如,却厉声尖叫道:“尔还没有?”旋即扑过去,扯住她的小脸,逼她望向牢内之人,尖声道:“你看着他再说一次,你心里,从来没有他?你心里,果真没有他?”
她被迫望着铁栏之内的他,却见他缓缓阖上双目,男儿清隽的容颜之上,俱是万念俱灰的伤意。
女儿,实在狠不下心再说出那两个字来伤他。可是,她若不说出,伤的,就是身旁这一个。
她再移目看向身侧之人,却见眼前之人,掌中长剑簌簌发抖,一双眼眸,通红似血染,直看得人肝肠寸断。
她终是伤了他。
她闭上眼睫,索性不再看任何一个,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下去。
吞金,固然可以求死,却死得实是太难太苦!齿间,刚觉出痛意,却有更深的痛意,自胸口处袭来。
她岂会不知这断肠之剑来自于何方?
穿胸而过,裂帛之脆音,血肉穿透之闷声。灼热的鲜血,溅于人面上,身上,地上。四溅开去,一如那一日,那一日。
耳畔,似隐隐传出乐音,却是一阕悠扬的笛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可,心悦君兮,君可知?
飘飘渺渺,迂回不去,渐渐,抚平了人心之巨殇,竟再也觉不出那一份煎心之痛。袅袅娆娆,终成绝响。
血,汩汩涌出,染了人的罗裙,云靴。
宛若三月之桃夭,开遍了斗室。
第六章 只影向谁去
男儿,掷了手中带血长剑,扔于足下,大步,扬长而出。
才走出刑部监大门,即已敛了怒意,朝原本立于马车前恭迎圣驾的禁卫命道:“传旨下去,即刻封了刑部监。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出半步。如敢遗漏了一个,为尔等是问。”
洪武三十五年,六月二十一。
禁卫军中并内侍,逾百人,因骄纵失职,俱被处死。
洪武三十五年,六月二十三。
‘奸臣榜’首恶之一,太常寺卿黄子澄,因抗辩不屈,磔死,诛九族。所谓磔刑,五代时始置的凌迟极刑。即割肉离骨,断肢体,然后割断咽喉,俗称剐刑。
‘奸臣榜’首恶之一,兵部尚书齐泰,磔死。并叔父齐阳彦、堂弟齐敬等7名亲属执于京师,斩于市。
‘奸臣榜’首恶之一,文学博士方孝孺,磔死,株十族。
所谓“十族”,实乃亘古未有。除却亲族,另加“门生、友”一族,以成“十族”。
帝,恨其嘴硬,命人先将其嘴角割开,撕至耳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