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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达善急忙上前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的管家去吧!他昨天刚刚去过岳公子家里,轻车熟路,另外知府衙门他就更知道,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岳明喟然长叹,没想到在这大宋朝抓两个敌军的奸细居然还这么大费周章,不过他还真没想到石德奎几句话就能给了任守忠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从情报学的角度来讲,石德奎这样做也算是防止机密外泄的最佳选择了。
既然这里已经变成了临时的军事指挥所,大家再推杯换盏就有点儿不合时宜了,任守忠反客为主,吩咐一声酒席尽数撤下,每人当即就给上了一杯热茶。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江宁府尹王拱臣就到了。
这王拱臣白面微须,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官服,走起路来四平八稳,看得出来是个标准的文官。一进屋,这王府尹就往正中的椅子上一坐,端起案上的茶浅浅地啜了一口,然后把眼微微一闭,竟然成了一尊泥菩萨。
在岳明心里,这府尹大人既然有调兵遣将的权力,来了还不得赶紧询问军情,然后大家商议着如何采取行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没想到进来之后跟谁也不不打招呼,竟然扮起了徐庶的角色。他想这个王知府既是文人出身,这年代文尊武卑,看不起石德奎这样兵痞子出身的大老粗也有情可愿,可这任守忠却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总不至于连个招呼也不打吧!
没想到任守忠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的神色,冲着闭目养神的王拱臣笑道:“把王大人这么急着请来,是因为石将军刚刚得到了一项重要的情报——”
“说!”王知府还没等任守忠说完,一个字就把话截住了。
石德奎一看府尹大人对这个阉货耐搭不理的,心下窃喜,他的官阶虽然和王拱臣不相上下,可是一文一武那可是截然不同,还没开口,身子就依然矮了三分,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就开始汇报了:
“一个月前我的手下在例行巡防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几个党项人鬼鬼祟祟的,我就命他们就一路跟踪下去。没想到竟然发现这些人隐藏在北郊金牛湖畔的金牛山的一座破庙里,行事诡秘,昼伏夜出;几天前我的手下发现这些人竟然在秘密收购铁、铜和火药等重要的军用物资,更为甚者他们还涉嫌绑架了金陵军监司的几个工匠!
——铁、铜等金属,朝廷早就严令不得私自买卖,火药更是严禁外流。军监司是朝廷打造兵器、配制火药的要害部门,这些党项人又是西北叛逆李元昊的手下,此举的险恶用心不言自明!”
岳明一听顿时对这个石德奎暗自钦佩,作为一个统兵的将领能有如此灵敏的嗅觉和冷静的判断能力,还真是不可小觑。此人没有鲁莽行事,知道放长线钓大鱼,遇事冷静,侦察缜密,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不由得冲着石德奎微微一笑。
石德奎一看知府大人虽然一声不吭,可是也觉得自我感觉良好,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本将以为,抓捕行动就在当夜为好!那些奸细已经伪装好了那些物资,说不定已经开始准备撤退了:本将已经从营中调了五百精兵……”
“我说石将军,你是不是让这份功劳给冲昏头脑了?”王拱臣突然睁开眼打断了石德奎的话,“抓捕区区几个小蟊贼也用得着朝廷的禁军?让厢军指挥使和巡检司各自派个百八十人就足够了,还用得着你这样大动干戈?再说了,你们的禁军仅仅是驻扎在金陵一带,调动一兵一卒那也得上报枢密院,你这样擅自调兵采取军事行动,还想不想要你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了?”
岳明一听这简直就不可思议,逮捕敌军的几个间谍,只要是证据确凿,那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居然牵扯出这么一大堆破事来,心中暗自叹息,都说这大宋不养活急性子的人,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是人家朝廷命官在商议军国大事,虽然做法让他感到极不合理,可是也不便插嘴,只好忍着性子继续接着往下看。
这次从发现几个党项人的行为异常、安排得力的亲兵跟踪,以至于到如今的人赃俱获、铁证如山,现在就等着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了,忽然要把这个诱人的功劳拱手让给别人,石德奎气得肝胆欲裂——他忙活了半天,最后的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跑腿送信的!
可这是朝廷多年铁定的规矩,虽说让他难以接受,可是也毫无办法,强压心头的怒火,悻悻地道:“那就一切听王大人安排!”
岳明一看,这宋朝的军事制度还真能将一头猛虎驯成一只绵羊,如此下去,还靠着谁去疆场上厮杀报国。到了现在他这个旁观者实在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