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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又不懂得怎么在旷野中辨别方向。待到摸到一些门道,体力却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师父让我在土里睡足九十九天,差了一天也不行,无缘无故的,你干嘛把我挖出来!如今我不但九十九天的考验未满,连人也不见了!我师父见到了会怎么想!如果他因此以为我没出息,不再认我这个徒弟,你、你拿什么赔我!”江离一开始是讥讽的语气,说着说着,加了三分怒气,说到最后,又多了一点酸苦味。
有莘不破苦笑道:“是是是!我是笨蛋,一个没出过门、自以为伟大又喜欢多管闲事的毛头小伙子,行了吧。”
江离刚才这番说法本是气话,但气话说出来以后才发现其实也是真话。想起和师父后会难期,不禁忧形于色。
有莘见他色苦,忙道:“别担心,我跟你一起去找你师父,我亲自帮你向他解释。”
江离破颜笑道:“‘亲自’!大少爷,你是什么大人物了?再说,我师父也不会见你的。”
有莘问道:“为什么?”
江离还没回答,突然一声狂嘶,声如牛鸣,响过虎吼,三十六头山牛同时软脚。紫蟗旗下,银角马放蹄冲来。陶函商队虽然都身经百战,但近两年见到的也多是牛毛匪患,罕有这样近乎军队的气势!数百人心中无不一紧,一百零八张弓同时瞄准。
于公斛宁张弓搭弦,对准了冲在最前锋的骑士,只等父亲一声令下。眼睛旁光一扫:江离悠悠自叹,魂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有莘不破神色木然,盯着冲来的数百强盗,就像盯着一群牛羊。于公斛宁心中大怒:“你们自恃有我们的保护,定然无恙,竟然把这场大难全当作别人的事情。”心念一转,讥刺说:“刚才不知道谁说输了要下去给马踩的!”
有莘一愣,说:“啊,差点忘了。”顺手抢过一个甲士的长戟,呼地跳了下去。连于公之斯也来不及阻止。
第一卷 新生 第三关 浴血激战
冬将尽。
雪和沙尘同时飞扬着。
陶函国南疆大荒原外,一边是铜墙铁壁,利箭上弦;一边是兽嘶马鸣,千蹄践雪。两者之间,一个渺小的人影横戟独立。
“陶函商队出来了一个疯子。”冲在最前锋的骑士想。突然耳边一声熟悉的怪叫,身边一头银角马抢先了一个马头。接着右边一声狂吼,又一只银角马抢先了半个马头。“想抢我头功!没那么容易!”双腿一紧,三人争了一个平头。
“踩死他!”
“踩死他!”
“踩死他!”
“那孩子!台侯救上车的那孩子!”
“好!有种!”
“可怜。要报恩也不用这样去送死啊。”
矛盾甲盔齐全的银角马群已经冲进陶函箭手的射程,但于公之斯仍未下令。
于公斛宁心中微微一颤,他只是一时气起,没想到有莘不破真的跳下去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内疚。他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过去所见过的被强盗杀死的路人;想起有莘不破刚才还在那里大大咧咧的嘴脸;想起了哥哥的豪气,如果他在这里他突然想起父亲的严厉,不由得有些内怕,自己一句话断送了一条性命,父亲会怎么责备自己?偷眼看去,于公之斯神色肃然,半点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江离在有莘不破跳下车时回过神来,看他向敌群奔去,看他刹然屹立,看他横戟待敌。江离就像看着一头调皮的老虎闯进羊群意图不轨。他轻撮嘴唇,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哼道:“铜墙外,马蹄飞,雪扬千尺随风上,猛兽狰狞谁敢当!嗯,看这夕阳红得像血,他一人当千马,也算是一幅不错的图画。如果天灾刚好是今天来,那就更好看了。”风咋起,吹乱了江离的头发。
那不知死活的小子离得很近了。十丈,五丈!三个冲在最前面的骑士仿佛已经看到片刻后的未来:刀下鲜艳的红光,蹄下翻滚的躯体,土里模糊的肉团他们的眼睛开始发红,他们的坐骑开始发狂。
“啊呜呜”中间的骑士在怒吼中又抢先了一头,却见前面那白袍的小子突然发一声喊,冲了上来,转眼到了马前。铁蹄扬起,铜锤砸下。
“他死了吧。”那一瞬间他想。然后马上感到一阵震动,身体某处一凉,整个人飞了起来。在他落下来那一弹指间,他看见底下一片乱哄哄的景象:马头、马血、人头、人血冲过来的队伍就像潮水,到了这个地方被一个漩涡搅成一片烂泥浆。
陶函商队的箭手、甲士、驭者无不开始对有莘不破产生一种五名的敬畏。这个少年站在那里,每一戟扬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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