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第2/4 页)
来的吗?”
葛云飞看定天寿:“给你的听泉居签发证书的那个义律,被他们的朝廷革职,新派了钦差大臣,叫做璞鼎查;还有新派的水陆元帅,新增的船舰兵员,加上广东香港原有的英夷船舰水陆兵员,比去年可不一样了。日前他们已攻破厦门,正向我浙江进犯呢……”
天寿心慌,说:“比去年还要多好些吧?……”
葛云飞笑笑,拍拍天寿的肩头,说:“我们也跟去年大不相同了吧?……我等候已久,这下要让逆夷尝尝我葛云飞的厉害!”
葛云飞说话如平日一样平静安详,声音仍然低沉厚重得令人心颤,但他黑红的脸膛上跃动着虎虎生气,炯炯目光里闪烁着坚强和自信,他的整个身姿令人想到一张待射的强弓、一只展翼将飞的大鹏。被突来的意外搅得心跳如鼓、手指微微颤抖的天寿,站在葛云飞身边,气息渐渐平稳了,面色也跟着庄严起来。
第三十一章
暴雨狂风整整十天,今天傍晚终于现出了晴意。
英夷兵船的炮击和进攻时断时续,进行了五天,此时也退到离海岸很远的地方停泊,悄悄地没有了动静。
五天五夜来,在风雨泥泞中随时应敌、随时开炮轰击、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的葛云飞和他的部下以及守定海的所有官兵,此时都精力耗尽,一个个疲惫不堪。所幸寸土未失,令这几日共同奋战的弟兄们感到欣慰和自豪。
除了哨兵还在强打精神守着营帐和炮台,官兵们都顾不得满脸硝烟和浑身淋漓的泥水,在帐篷中横七竖八地倒地就睡。所以,当葛云飞在土城上巡营的时候,满耳都是一片连着一片的鼾声。
葛云飞也是一身泥水满脸硝烟,头上不戴官帽,只系一块青布首帕,身上不着官服,穿了因泥溅烟熏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麻布短袍,束在腰间的带子上,悬着他心爱的双刀“昭勇”和“成忠”,脚下一双专为在泥泞中便于行动的铁齿靴也糊满了烂泥。同样浑身泥污又湿又脏的天寿,仍像过去了的五天五夜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葛云飞身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他又黑又瘦,面容突然苍老了许多,已看不出他是一位总兵大人了。但天寿很清楚,他正是凭着与兵勇们同甘共苦,凭着这几日的身先士卒,激发了守军的大无畏气概,顶着生平未曾经历过的猛烈炮火,英勇抗击,吃苦受累、洒汗流血在所不辞。
天寿随着葛云飞刚刚从震远炮城巡视下来,风雨虽停,土城上的路依然泥泞难行。各炮位上只有一名兵勇当值,葛云飞也不想惊动正在酣睡的弟兄们,他走到一个被英夷大炮轰塌的土牛边,默默朝南远望。
西天的云层此刻裂开一道窄窄的浅蓝色长缝,橙色和粉色的光芒从那里斜斜地投射下来,照着土城,照着岸边汹涌的潮水和大海上翻滚的波涛。远处大五奎山岛上的英夷炮兵阵地和帐篷清晰可见,更远处数十艘英夷的舰船也隐约从暮霭中显形。
“大人!”在营中,天寿总是这样一本正经地称呼姐夫,“明天英夷还会来攻吗?”
“难说,”葛云飞沉思着说,“英夷狡诈诡秘,不可以常理揣度的。”
“真是奸诈!”天寿很愤慨,“自古以来,哪有不打战表不下战书的道理?就是两军阵前,也要约定何时何地交战,才好见个高低。他们这算怎么回事?说战,不像真战;说不战,又没完没了地打一阵儿停一阵儿的。这叫什么话?”
葛云飞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遇到这样不明不白的对手,他觉得很窝火,有力使不出来。
五天前,趁着雨大风静的节骨眼儿,英夷的两艘轮船拖着两艘大兵船驶近竹山门海岸,葛云飞立刻督兵从土城上开炮,轰了一阵,他们便退走了,却又绕到土城东头青垒山下,土城东段的东港浦守军也给了他们一顿炮火,英夷就退出战场,不敢再进。他们十分小心,总在守军炮火射程之外游弋,所以葛云飞部下炮火虽猛,总也打不到他们。
次日情况大同小异,打打停停,敌船并不靠近。
第三天,算是正经地交了交手:英夷轮船三艘、三桅大兵船一艘的火炮向晓峰岭猛烈轰击,并用小船载了夷兵在竹山门登陆,被守在该处的总兵郑国鸿率兵使用抬炮抬枪,集中火力一气猛打,夷兵抱头鼠窜而去。
第四天,英夷的大小船舰驶往大小五奎山岛,并登上大五奎山岛上支搭帐篷,设置火炮阵地。葛云飞率土城守军向大五奎山岛开炮遥击,相距太远,皆不能及。
今天一天,仍是互不照面,不过英夷又开来好多艘船舰,先后向东岳山震远炮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