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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的壮丁入了军籍,三户的实在熬不下去,到外乡去了,余下的两户,摊着徭役,靠着旁的手艺凑合着过罢了!说起来,咱们江南娘子,手巧的列!”
听得方老汉语气里渐渐有了些自豪的意思,蕴月有些听出味来,便看向王云随。
王云随轻轻点点头,便低了低声音:“小爷,您听见了,十停人家,一半投了军籍,只有两户正经纳税服役的!”
又是投军?蕴月又想起自小老头的教导:“在家时,也听师傅反复的提,太祖时候便一直募兵,只是这募兵与田地抛荒何干?”
王云随拧了拧眉:“兵事,在下不通,但这徭役,在下是明白的。徭役繁杂,摊派下去,每每耽误农事,加之赋税,十之四五的农户不堪其重,纷纷背井离乡以逃避摊派,天下户籍,为之失却实据。昔日林大人每每为此扼腕太息。”
“如何说起?先生细细说来!”
“小爷您想,本籍耕种,因户籍记录在册,一年到头的徭役、赋税,皆有定数,民不与官争,农户不堪其重,乃至于辛劳一年不足以果腹,如此,农户宁愿抛荒自家的田地,背井离乡的在他乡租种糊口,那处田地虽不是他的,可当地并无其户籍,也就无所谓徭役摊派”
“正是客官这话了!”,方老汉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上来,插话道:“客官您将就着用!外乡那些乡绅,仁慈些的,好歹能吃上饱饭,再不济,米糠也能凑合着过。若在本乡,哎!”
蕴月低头,看见那一碗阳春面汤面分明,袅袅冒着些葱香,他胃口开了些,但面吃在嘴里却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小身世可怜,当日还有些自怜自艾,直到出了京,吃了风餐露宿的苦,不是滋味之余,心胸也才宽了宽。老天爷厚待他,锦衣玉食的过了二十年,直至今日,他才知道,没有爹娘算什么,好歹不用身水身汗的挥锄劳作,不用肩挑肩扛的撒汗筑堤。
满足与不满,都是在长在比较娘怀里的娃娃。
思及此处,蕴月把那些挑剔都压了压,呼啦啦的痛快的把一碗阳春面吃进了肚子,连带汤水都没留下。
一旁王云随一筷箸一筷箸的悠然吃着面,眼角余光瞄了瞄开了胃口的蕴月,带着油星的嘴角不易觉察的挂了挂,心道,孺子可教也。
未几,几人歇够,便辞了方老汉继续赶路。豆子瑛娘到底心软,商议着想硬塞给方老汉半吊钱。蕴月看见他们嘀嘀咕咕的,头一垂,嘴角弯了弯,从瑛娘手里拿了二十文钱交给方老汉:“老爹,多谢您,这是茶钱和吃食钱。”
方老汉心里一算,两壶茶两文,一盘包子十文钱,外加两碗阳春面,二十文,不多不少,他点点头:“客官一路好走!”
豆子瞧见了眼睛一瞪便要说话,王云随一手握着豆子,轻轻道:“走吧豆子,赶路要紧,咱们可是领了差事,要按着日子赶到杭州府的。”
瑛娘也扯了扯豆子,豆子这才没说话,但才一出了茶寮,就抱怨开了:“小爷好生小气!多给一吊半吊钱的,怕什么!咱们又不缺那个钱!”
蕴月骑在马上,听闻了回身看了看豆子,只略略笑开,便策马而去。
后面王云随翻上马背,勒住缰绳:“修身云‘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治国曰‘治得大方略,不散千金财’,豆子大侠,您是侠贫弱,小爷是侠天下。”,说罢也策马跟上。
豆子掏掏耳朵,拉着瑛娘:“你听明白了?老是神神叨叨的,比老头还老头!”
瑛娘嗔了豆子一眼:“先生说的是家国天下,哪像豆子哥你。”,说罢上马,又伸手帮了豆子一把。
不一会四人三马奔腾赶路。
一轮红日微斜,春风暖畅,古道旁望不到边稻田。
春日好,让蕴月觉得自己融在春光里,那身子便一寸一寸的苏醒过来。出京一月有余,也就这几日才真正进入了他的辖地,也正是这几天,他才回过神来他下江南要谋些什么事干。
东南六路转运使,官衔正六品,手握一路财政大权,监察官员之刑讼、金谷等职,但并无官员任免权、无军权,只是临行前皇帝曾交代他,江左江右,名士云集,他可辟举贤士,也有直接上密折乃至于秘密返京之权。
萧老头初初知道他的新官职,很是疑惑了一番,而后听了皇帝给他的权力,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叹气,拍拍他道:“明降暗升,小月,皇上的恩宠你可细心体会。”
他当时没往心里去,只是不以为然。京官比外官值钱,这是肯定的,何况他早前还是专司揪辫子的殿中侍御史,虽然品级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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